139-33 六度集经卷四

　　　　六度集經 卷第四
　　吳 天竺 三藏法師 康僧㑹譯
　　戒度無極第二(凡十五章)
　　“戒度無極者，厥則云何？狂愚兇虐好殘生命，貪饕盜竊，婬泆穢濁，兩舌，惡罵，妄言，绮語，嫉、恚、癡心；危親戮聖，謗佛亂賢，取宗廟物，懷兇逆，毀三尊。如斯尤惡，寧就脯割，葅醢(ju1hai3)市朝，終而不爲；信佛三寶，四恩普濟矣。”
　　“昔者菩薩爲清信士，所處之國其王行真，勸導臣民令知三尊，執戒奉齋者損賦除役。黎庶巨細見王尚賢，多僞善而潜行邪。王以佛戒察觀民操，有外善內穢，違佛清化，即權令而勑曰：‘敢有奉佛道者，罪至棄市。’訛善之徒靡不釋真，恣心從其本邪。
　　“菩薩年耆，懷正真弘景之明，聞令驚曰：‘釋真從邪獲爲帝王，壽齊二儀富貴無外，六樂由心，吾終不爲也。雖一飡(can1)之命，得覩三尊至真之化，吾欣奉之。懷俗記籍萬億之卷，身處天宮極天之壽，而闇於三尊，不聞佛經，吾不願也。禀佛之言，即有戮死之患，吾甘心焉。經云：“眾生自投三塗，獲人道難，處中國難，六情完具難，生有道國難，與菩薩親難，覩經信之難，貫奥解微難，值髙行沙門清心供養難，值佛受決難。”吾宿功著，今覩佛經獲奉三寶，若值無道葅醢之酷、湯火之厄，終不釋正從彼妖蠱也。’
　　“王命有司廉察違命者，戮之市朝。廉人見菩薩志固不轉，奉事三尊至意不虧，即執之以聞。王曰：‘戮之於市。’隂使人尋聽察其云。菩薩就死，誡其子曰：‘乾坤始興有人之來，眾生處世，以六情亂行甚於狂醉。尠覩三尊，導清明化也。爾幸知法，慎無釋之。夫捨佛法之行，而爲鬼妖之僞者，國喪必矣。吾寧捨身，不去真也。王今悖誤，爾無從焉。’
　　“廉者以聞，王知行真，即欣而請之，執手昇殿曰：‘卿真可謂佛弟子者矣。’拜爲國相，委任治政。捨佛清化之儔者，復其賦役，於是國境莫不尚善。”
　　佛吿諸沙門：“時，國王者，彌勒是也；清信士者，吾身是也。菩薩執志度無極行持戒如是。”
　　“昔者菩薩身爲象王，其心弘遠，照知有佛、有法、有比丘僧，常三自歸；每以普慈拯濟眾生，誓願得佛當度一切。從五百象，時有兩妻。象王於水中得一蓮華，厥色甚妙，以惠適（此同“嫡”）妻。適妻得華，欣懌曰：‘水寒尤甚，何縁有斯華乎？’小妻貪嫉，恚而誓曰：‘㑹以重毒鴆殺汝矣。’結氣而殞。
　　“魂靈感化爲四姓女，顏華絕人，智意流通博識古今，仰觀天文明時盛衰。王聞若茲，娉爲夫人。至即陳治國之政，義合忠臣，王恱而敬之，每言輙從。夫人曰：‘吾夢覩六牙之象，心欲其牙以爲珮几。王不致之，吾即死矣。’王曰：‘無妖言也，人聞笑爾。’夫人言：‘相屬心生憂結。’王請議臣四人，自云己夢，曰：‘古今有斯象乎？’一臣對曰：‘無有之也。’一臣曰：‘王不夢也。’一臣曰：‘甞聞有之，所在彌遠。’一臣曰：‘若能致之，帝釋今翔於茲矣。’四臣即召四方射師問之。
　　“南方師曰：‘吾亡父常云：“有之。然遠難致。”’臣上聞云：‘斯人知之。’王即現之。夫人曰：‘汝直南行三千里，得山入山，行二日許，即至象所在也。道邊作坑，除爾鬚髮著沙門服，於坑中射之。截取其牙，將二寸來。’
　　“師如命行，之象遊處，先射象，著法服持鉢，於坑中止住。象王見沙門，即低頭言：‘和南道士！將以何事賊（注：害也）吾軀命？’曰：‘欲得汝牙。’象曰：‘吾痛難忍，疾取牙去，無亂吾心令惡念生也。志念惡者，死入太山、餓鬼、畜生道中。夫懷忍行慈，惡來善往，菩薩之上行也；正使葅骨脯肉，終不違斯行也。修斯行者，死輙上天，疾得滅度矣。’
　　“人即截牙，象曰：‘道士當却行，無令羣象尋足跡也。’象適人去遠，其痛難忍，躃地大呼，奄忽而死，即生天上。羣象四來，咸曰：‘何人殺吾王者？’行索不得，還守王哀號。
　　“師以牙還。王覩象牙心即慟怖，夫人以牙著手中，適欲視之，雷電霹靂推之吐血，死入地獄。”
　　佛告諸沙門：“爾時，象王者，我身是也；大婦者，裘夷是；獵者，調達是；夫人者，好首是。菩薩執志度無極行持戒如是。”
　　“昔者菩薩，爲鸚鵡王，常奉佛敎，歸命三尊。時當死，死不犯十惡，慈心敎化，六度爲首。
　　“爾時，國王好食鸚鵡，獵士競索，覩鸚鵡羣，以網收之，盡獲其眾，貢于太官。宰夫牧焉，肥即烹之爲肴。鸚鵡王深惟，眾生擾擾赴獄喪身，逥流三界靡不由食。告從者曰：‘除貪損食，體瘦小苦，命可冀矣。愚者饕餮 心無遠慮，猶若慳子貪刀刃之尠蜜，不知有截舌之患。吾今裁食，爾等則焉。’
　　“鸚鵡王日瘦，由其籠目勢踊得出，立籠上曰：‘夫貪，惡之大；無欲，善之景矣。’重曰：‘諸佛以貪爲獄、爲網、爲毒、爲刃。爾等損食，可如余焉。’
　　“菩薩自斯，若爲凡人，麤食供命弊衣蓋形，以貪戒心，無日不存。福爲帝王，輙以佛智觀國之累，福髙弘多，其爲難筭矣。非常無牢，惟苦無樂，夫有輙滅；身爲僞幻，難保猶窌（pao4），難養若狼，有眼覩焉靡不寒慄。菩薩世世以戒爲行，遂成如來、無所著、正真道、最正覺，爲天人師。”
　　佛告諸比丘：“時，鸚鵡王者，吾身是也；人王者，調達是也。菩薩執志度無極行持戒如是。”
　　“昔者菩薩，爲王太子，名曰法慧；內清外淨，常以履邪之禍自戒其心，尊聖孝親，慈濟眾生。太子朝覲，轉頃相國，進退如禮未甞失儀。王之幸妾，內懷邪婬，出援太子，太子力爭而獲免焉，拍相首曰：‘去矣。’其冠隕地。相首無髮，內妾笑之，恥而懷忿。
　　“妾向王泣曰：‘妾雖微賤猶是王妻，太子不遜，有欲于妾。’王曰：‘太子履操，非佛志不念，非佛敎不言，非佛道不行；八方歎德，諸國莫如，豈有非乎？’讒言緻數，以惑王心。王曰：‘骨肉相殘謂之亂賊，吾不爲也。’拜爲邊王，去國八千里，曰：‘爾鎮境外，則天行仁；無殘民命，無苟貪困黎庶，尊老若親愛民若子，慎修佛戒守道以死。世多姧僞，齒印之敎，爾乃信矣。’
　　“太子稽首泣涕，曰：‘不敢替（注：废弃）尊誨。’即就禄王，五戒十德慈化國民。處位一年，逺民慕潤歸化雲集，増戶萬餘，以狀上聞，歎王德潤遠照使然。
　　“王逮后妃，喜而歎之。妾殊懷怨，與相爲姧，謀除太子。伺王卧出，以蠟作印，詐爲書：‘爾有慢上之罪，不忍面誅，書到疾脫眼瞳子，付使還國。’使往至，羣臣僉曰：‘斯妖亂之使，非自大王也。’太子曰：‘大王前齒，今者信現。愛身違親，謂之大逆矣。’即與羣臣相樂三日，遍行國界周窮濟乏，以佛景模慈心訓民。募能脫眼者，賣芻兒即爲出眼，以付使者。函之馳還本土，相國以付嬖妾，嬖妾懸著牀前，罵曰：‘不從吾欲，鑿眼快乎？’
　　“大王夢蛇蜂螫（shi4）太子目，寤即哽噎，曰：‘吾子將有異乎？’嬖妾曰：‘王存之至，聊有斯夢，必無異也。’
　　“太子以琴樂索食濟命，展轉諸國，至妃父王之國。王有妙琴，呼而聽之。其音咨嗟已先王之德，末爲孤兒無親之哀音。其妃解音，哽噎曰：‘吾君子窮哉！’王曰：‘何謂？’妃具陳之，辤親曰：‘斯自妾命，女二其姓非貞也。請翼從至孝之君子。’二親舉哀，妃將太子還其本國。王聞有妙琴者，呼而作之。形容顦顇，惟識其聲，王曰：‘汝是吾子法慧者乎！’太子伏地哽噎。王后宮人，舉國巨細莫不哀慟。妃本末陳之，王曰：‘嗚呼！女人不仁，猶粳飯之糅 （niu4）毒。佛敎遠之，不亦宜乎！’即收相國及嬖妾，以棘笞之，烊膠滴其瘡中，熇即裂之，爲坑生埋矣。”
　　佛告諸比丘：“太子宿命甞賣白珠，彼妾時爲富姓女，乘車行路，相國時爲御者，呼賣珠童，曰：‘視汝珠來。’持珠而不買，婬視言調。童子恚曰：‘不還吾珠而爲婬視，吾鑿汝目。’女及御者俱曰：‘棘笞膠滴裂肉，生埋汝可乎？’夫善惡已施，禍福自隨，猶影之繫形；惡熟罪成，如響之應聲。爲惡欲其無殃，猶下種今不生矣。菩薩受佛淨戒，寧脫眼而死，不犯婬生也。爾時，太子法慧者，我身是也；相國者，調達是；嬖妾者，調達妻是也。菩薩執志度無極行持戒如是。”
　　“昔者菩薩兄弟三人，遭世枯旱，黎民相噉，俱行索食以濟微命。經歷山險乏食有日，兩兄各云：‘以婦濟命可乎？’大兄先殺其妻，分爲五分；小弟仁惻，哀而不食。中兄復然，弟殊哽噎。兩兄欲殺弟妻，弟曰：‘殺彼全己，非佛仁道，吾不爲也。’將妻入山採果自供。處山歷年，山中有一跛人，婦與私通，謀殺其壻（注：此同“婿”）。詭曰：‘妾義當勞養，而君爲之。明日翼從，願俱歷苦。’曰：‘山甚險阻，爾無行也。’三辭不從，遂便俱行。婦覩山髙谷深，排壻落之。水邊有神，神接令安。婦喜得所，還跛共居。
　　“壻尋水行，覩商人焉，本末自陳。商人愍之，載至豐國。其國王崩，又無太子，羣臣相讓，適無立者。令梵志占‘行路之人有應相者，立之爲主。’
　　“梵志覩菩薩，即曰：‘善哉！斯有道之君，可爲兆民天仁之覆矣！’羣僚黎庶，揮淚歎善，莫不稱壽。奉載入宮授以帝位，即以四等養民，眾邪之術都廢之矣；授以五戒，宣布十善，率土持戒。於是天帝祐護其國，鬼妖奔迸毒氣消歇，穀果豐熟，鄰國化正，仇憾更親，襁負雲集。
　　“婦嬰其跛壻，入國乞匃，陳昔將壻避世之難，今來歸仁。國人巨細莫不雅（注：此通“”訝）奇，僉曰：‘賢婦可書矣。’夫人曰：‘可重賜也。’王即視婦，問曰：‘識天子不？’婦怖叩頭。王爲宮人本末陳之，執正臣曰：‘斯可戮矣。’王曰：‘諸佛以仁爲三界上寶，吾寧殞軀命，不去仁道也。’夫人使人驅之出國，掃其足迹。”
　　佛告鶖鷺子：“王者，吾身是；跛人者，調達是；婦者，好首是也。菩薩執志度無極行持戒如是。”
　　“昔者菩薩時爲凡夫，博學佛經深解罪福，眾道醫術、禽獸鳴啼靡不具照。覩世憒濁，隱而不仕，尊尚佛戒惟正是從。處貧窮困，爲商賃擔。過水邊飲，羣烏眾噪，商人心懼㱇 （se4）然毛竪；菩薩笑之，飲已即去。
　　“還其本土，顧其賃者曰：‘烏鳴爾笑，將有異乎！’答曰：‘烏云：“彼有白珠，其價甚重。汝殺取其珠，吾欲食其肉。”故笑之耳。’曰：‘爾不殺爲乎？’答曰：‘夫不覩佛經者，爲滔天之惡，而謂之無殃，斯爲自欺矣。吾覩無上正真之典籍，觀菩薩之清仁，蜎飛蚑行蝡動之類，愛而不殺；草芥非己有，即不取。夫好殺者不仁，好取者不清。吾前世爲好取之穢，今獲其殃，處困之貧，爲子賃客；今又犯之，種無量之罪，非佛弟子矣。吾寧守道貧賤而死，不爲無道富貴而生也。’貨主曰：‘善哉！惟佛敎真。’菩薩執志度無極行持戒如是。”
　　“昔者菩薩處世貧困，爲商人賃，入海採利。船住不行，商人巨細靡不恐懼，請禱神祇上下周旋。貧人惟三自歸，守戒不犯悔過自責，日夜各三慈心誓願：‘十方眾生莫有恐怖，如吾今日也；吾後得佛，當度斯類矣。’乃至七日船不移邁，海神訛與貨主夢曰：‘汝棄貧人，吾與汝去。’貨主得夢，愴然悼之，私宻言議。貧人微察，具照所以，曰：‘無以吾一人之體，喪眾命也。’貨主作篺（pai2），給其糇（hou2）粮，下箸篺（注：此同“著”）上，推篺遠之。大魚覆船盡吞商人，貧人隨風得岸，還其本土，九族欣懌。
　　“貧人以三自歸、五戒、十善，奉齋懺悔、慈向眾生，故得是福。貧人者，我身是也。菩薩執志度無極行持戒如是。”
　　“昔者菩薩，守戒隱居不慕時榮，依䕃四姓爲其守墓。若有喪葬，輙展力助。喪主感焉，以寶惠之；所獲多少，輙還四姓。四姓曰：‘子展力致此寶，故爲相還？’道士曰：‘吾守君野，彼葬君地；大義論之，寶即君有也。’四姓歎曰：‘善哉！古之賢者豈能踰子乎？’即擇青衣中有賢行兼華色者，給之爲妻，分家財以成其居。道士曰：‘進其行，髙其德。’
　　“爾時，貧道士者，吾身是也；妻者，裘夷是。菩薩執志度無極行持戒如是。”
　　“昔者菩薩身爲凡人，歸命三尊，守戒不虧。與舅俱行，衒（xuan4）賣自濟，之彼異國。舅先渡水，止獨母家，家有㓜女，女啓母曰：‘後有澡槃，可從商人易白珠也。’母順女意以示商人，以刀刮視，照其真寶，佯投地曰：‘汙吾手矣。’即出進路，母子恥焉。
　　“童子後至，女重請珠，母曰：‘前事之恥，可爲今戒也。’女曰：‘觀此童儒，有仁人之相，非前貪殘矣。’又以示之。童儒曰：‘斯紫磨金也，盡吾貨易之可乎？’母曰：‘諾。’童子曰：‘匃吾金錢二枚，以顧渡耶？’
　　“舅尋還曰：‘今以少珠惠汝，取屬槃來。’母曰：‘有良童子，盡以名珠顧吾金槃，猶謝其賤矣。爾不急去，且加爾杖。’舅至水邊，蹋地呼曰：‘還吾寶來。’性急椎（chui2）胷，吐血而死。甥還其金，已覩殞矣，哽噎曰：‘貪乃至於喪身乎！’
　　“菩薩守信以獲寶，調達貪欺以喪身。童子者，吾身也；舅者，調達是。菩薩執志度無極行持戒如是。”
　　“昔者菩薩，無數劫時，兄弟資貨求利養親。之于異國，令弟以珠現其國王。王覩弟顏華，欣然可之，以女許焉，求珠千萬。弟還告兄，兄追之王所，王又覩兄容貌堂堂，言輙聖典，雅相難齊。王重嘉焉，轉女許之。女情逸豫，兄心存曰：‘壻伯即父，叔妻即子；斯有父子之親，豈有嫁娶之道乎？斯王處人君之尊，而爲禽獸之行。’即引弟退。女登臺望曰：‘吾爲魅蠱，食兄肝可乎？’
　　“展轉生死，兄爲獼猴，女與弟俱爲鱉。鱉妻有疾，思食獼猴肝，雄行求焉。覩獼猴下飲，鱉曰：‘爾甞覩樂乎？’答曰：‘未也。’曰：‘吾舍有妙樂，爾欲觀乎？’曰：‘然。’鱉曰：‘爾昇吾背，將爾觀矣。’昇背隨焉。半溪，鱉曰：‘吾妻思食爾肝。水中何樂之有乎？’獼猴心恧（nv4）然曰：‘夫戒，守善之常也；權，濟難之大矣。’曰：‘爾不早云？吾以肝懸彼樹上。’鱉信而還。獼猴上岸曰：‘死鱉蟲，豈有腹中肝而當懸樹者乎？’”
　　佛告諸比丘：“兄者，即吾身是也，常執貞淨，終不犯婬亂，畢宿餘殃墮獼猴中。弟及王女俱受鱉身，雄者，調達是；雌者，調達妻是。菩薩執志度無極行持戒如是。”
　　“昔者菩薩乘船度海，採寶濟乏。海邊有城，苑園備有，華女臨渚要其輩曰：‘斯國豐沃，珍寶恣求，可屈入城，觀民有無。’商人信從鬼魅厭惑，遂留與居，積年有五。菩薩感思二親本土，出城登山四顧遠望，覩一鐵城中有丈夫，首戴天冠儼然恭坐，謂菩薩曰：‘爾等惑乎？以魑魅爲妻，捐爾二親九族之厚，爲鬼所吞豈不惑哉？爾等無寐，察其真諺矣。方有神馬翔茲濟眾，可附旋居全爾身命。若戀蠱毒死入斯城，眾毒普加，悔將無救。’
　　“菩薩承命，訛寐察之；覩真如云，厥心懼焉。明日宻相告，等人僉然，各伺覩妻變爲狐體，競爭食人，靡不憮然，曰：‘吾等死矣。相驚備豫懈即喪矣。’馬王臻曰：‘孰有離居心懷所親，疾來赴茲，吾將濟爾。’商人喜曰：‘斯必天也。’羣馳歸命。妻即抱子尋跡哀慟，其辭曰：‘怨呼皇天，爲妻累載，今以爲鬼。’哀聲傷情，辭詣王所，厥云如上，‘今者惶惶，無由自恃，惟願大王哀理妾情。’王召菩薩問其所由，即以所覩本末陳之。王覩色美疾遣壻去，內之後宮爲其婬荒，國政紛亂。鬼化爲狐日行食人，爲害滋甚，王不覺矣。
　　“後各命終，生死輪轉；菩薩積德，遂得爲佛。狐鬼魂靈，化生梵志家，有絕妙之色。佛時於作法縣求食，食畢出城坐樹下。梵志覩佛相好，容色紫金；項有日光，若星中月。覩佛若此，其喜無量，歸白兒母：‘吾女獲壻，其爲世雄。’疾以名服具世諸好，梵志家室携女貢之。道覩足跡，妻曰：‘斯無欲之神雄，豈以婬邪亂其志乎？’父曰：‘吾女國之上華，胡髙德而不迴耶？’妻即頌其義曰：
　　‘婬者曵足行，多恚斂指歩，
　　愚者足築地，斯跡天人尊。
　　“‘無自辱也。’父曰：‘爾薄智也。’戾而行矣，以女獻焉。世尊告曰：‘第六魔天獻吾三女，變爲老鬼。今爾屎囊，又來何爲？’梵志恧然，妻重恥之。時有除饉，進稽首曰：‘願以惠余。’世尊戒曰：‘爾昔爲王，女時爲鬼，以色誑爾吞盡爾民，爾不厭乎？’除饉恥焉，退禪獲定，得溝港道。”
　　佛告鶖鷺子：“菩薩自受城中人戒已，旋家歸命三尊，自誓辭云：‘時當死，死不復犯如來、應儀、正真覺清淨重戒。’積戒弘多，佛道遂成。爾時商者，吾身是也；王者，今比丘是；鬼者，梵志女是；城中天人者，鶖鷺子是。菩薩執志度無極行持戒如是。”
　　　　太子慕魄經
聞如是：
　　一時，佛在聞物國祇樹給孤獨園。是時，佛告諸沙門：“往昔有國名波羅柰，王有太子，名曰慕魄，生有無窮之明，過去、現在、未來眾事，其智無疑。端正暉光，猶星中月。王惟有一子，國無不愛，而年十三，閉口不言，有若瘖（yin1）人。王后憂焉，呼諸梵志問其所由，對曰：‘斯爲不祥也，端正不言，何益大王？後宮無嗣，豈非彼害哉？法宜生埋之，必有貴嗣。’
　　王即恧然，入與后議，后逮宮人靡不哀慟，嗟曰：‘奈何太子禄薄，生獲斯殃。’哀者塞路，猶有大喪。具著寶服，以付喪夫。喪夫奪其名服，都共爲冢。慕魄惟曰：‘王逮國人，信吾真瘖。’即黙斂衣入水淨浴，以香塗身具著寶服，臨壙呼曰：‘爾等胡爲？’答曰：‘太子瘖聾爲國之害，王命生埋，冀生賢嗣。’曰：‘吾即慕魄矣。’喪夫視車霍然空虛，觀其形容曜曜有光，草野遐邇猶日之明，聖靈巨勢，神動靈祇。喪夫巨細靡不懾驚，兩兩相視顏貌黃青，言成文章靡不畏焉？仰天而曰：‘太子靈德乃之于斯乎！’即叩頭陳曰：‘願旋寧王，令眾不嗟。’太子曰：‘爾疾啓王，云吾能言。’人即馳聞。王后兆民甚怪所以，心歡稱善靡不恱豫，車馳人奔殷塡塞路。
　　“慕魄曰：‘吾獲爲沙門虛靜之行，不亦善乎？’意始如之，帝釋即化爲苑池樹木——非世所覩，即去眾寶衣化爲袈裟。王到已，太子五體投地，稽首如禮。王即就坐，聞其言聲，光影威靈二儀爲動，王喜喻曰：‘吾有爾來，舉國敬愛；當嗣天位，爲民父母。’對曰：‘惟願大王哀採微言。吾昔甞爲斯國王，名曰須念，處國臨民二十五年，身奉十善育民以慈，鞭杖眾兵都息不行；囹圄無繫囚，路無怨嗟聲，惠施流布潤無不周。但以出遊翼從甚眾，導臣馳除，黎庶惶懼；終入太山燒煑割裂，積六萬年，求死不得，呼嗟無救。當爾之時，內有九親表有臣民，貲(zi1)財億載，眾樂無極；寧知吾入太山地獄燒煑，眾痛無極之苦乎？生存之榮，妻子臣民，孰能分取諸苦去乎？惟彼諸毒其爲無量，每一憶之心怛骨楚，身爲虛汗，毛爲寒竪。言往禍來，殃追影尋身，雖欲發言懼復獲咎，太山之苦難可再更，是以縮舌都欲無言。始十三年，而妖導師令王生埋吾。懼大王獲太山之咎，勢復一言耳。今欲爲沙門，守無欲之行；覩眾禍之門，不復爲王矣。願無怪焉。’
　　“王曰：‘爾爲令君，行髙德尊率民以道，過猶絲髮非人所憶，以之獲罪，酷裂乃如之耶！如吾今爲人主，從心所欲不奉正法，終當何之乎？’即聽學道。王還治國以正不邪，遂致豐樂。慕魄即自練情絕欲，志進道真遂至得佛；廣說景模，拯濟眾生，以至滅度。”
　　佛告諸比丘：“時，慕魄者，吾身是也；父王者，今白淨王是也；母者，吾母今舍妙是也。夫榮色邪樂者，燒身之鑪矣；清淨憺怕，無患之家矣。若欲免難離罪者，無失佛敎也。爲道雖苦，猶勝處于三塗，爲人即遠貧窶(ju4)，不處八難矣。學道之志當如佛行也，欲獲縁一覺、應真、滅度者，取之可得。”
　　佛說經竟，諸沙門莫不歡喜，稽首作禮。
　　　　　彌蘭經
聞如是：
　　一時，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。時，諸沙門閑居深惟：“世人習邪樂欲，自始至終無猒五樂者也。何謂五樂？眼色、耳聲、鼻香、口味、身細滑。夫斯五欲，至其命終，豈有猒者乎？”日中之後，俱詣佛所，稽首佛足退立白言：“吾等世尊！惟世愚者惑于五欲，至厥命終，豈有猒者不？”
　　佛吿之曰：“覩世無足於彼五樂矣。昔有五百商人入海採利，中有智者名曰彌蘭，爲眾師御。海有神魚其名摩竭，觸敗其船，眾皆喪身，彌蘭騎板僅而獲免。風漂附岸，地名鼻摩，登岸周遊庶自穌息。覩一小徑，尋之而進遥見銀城，樹木茂盛閒(jian1)有浴池，周旋四表甘水繞之。有四美人，容齊天女，奉迎之曰：‘經渉巨海，厥勞多矣，善賀吉臻。今斯銀城，其中眾寶，黃金白銀、水精瑠璃、珊瑚琥珀、硨磲爲殿，妾等四女給仁使役，晚息夙興惟命所之，願無他遊。’彌蘭入城昇七寶殿，歡娛從欲願無不有，處中千餘年。彌蘭惟曰：‘斯諸玉女不令吾邁，其有縁乎？’伺四女寢，竊疾亡去。
　　“遙覩金城，有八玉女迎辭如上，玉女華容又踰四人。城中寶殿名曰屑末，明月真珠諸寶踰前，壽數千萬歲。又疑：‘八女不令吾邁，其有由乎？’伺其卧出，竊疾亡去。
　　“又覩水精城，有十六玉女出迎之矣，其辭如上，要將入城昇七寶殿。城殿眾寶、玉女光華踰前，居中歲數，又數千萬。
　　“意不猒足，又伺諸女卧出亡去。復覩瑠璃寶城光曜奕奕，有三十二女出迎跪拜，虔辭如上。要請入城昇七寶殿，殿名鬱單，其中眾寶、妓樂甘食、女色踰前，處中乆長年數如上。
　　“又伺諸女卧出亡去，遙覩鐵城，莫無迎者。彌蘭惟曰：‘銀城四女，金城有八，水精十六，瑠璃三十二，玉女光世修虔相迎；今不迎者，將以貴故乎？’
　　“周城一帀有鬼開門，彌蘭入城即見其鬼，鬼名俱引，鐵輪烔(tong2)然走其頭上。守罪人鬼，取彼頭輪，著彌蘭頭上，腦流身燋。彌蘭流淚曰：‘自四之八，自八之十六，自十六之三十二，處榮屑末殿、鬱單殿。吾以無足之行，故獲斯矣。何當離斯患乎？’守鬼答曰：‘其年之數如子來久，子免斯殃矣。’火輪處彌蘭頭上六億歲，乃免之矣。”
　　佛語諸沙門：“彌蘭者，吾身是也。所以然者？未奉三尊時，愚惑信邪；母沐浴著新衣卧，吾蹈母首，故太山以火輪轢(li4)其首耳。又常以四月八日，持八關齋，中心歡喜，故獲寶城，壽命巨億，所願從心無求不獲。覩世無足，惟得道乃止耳。”
　　佛吿諸沙門：“彌蘭出太山獄，閉心三惡，絕口四刃，撿身三尤。孝順父母親奉三尊，戴戒爲冠，服戒爲衣，懷戒爲糧，味戒爲肴；食息坐行不忘佛戒，跬歩之閒以戒德成，自致爲佛。凡人之行，不孝於親，不尊奉師，吾覩其後自招重罪，彌蘭其類乎！夫爲惡禍追，猶影尋身；絕邪崇真，眾禍自滅矣。”
　　佛說經竟，諸沙門歡喜作禮。
　　　　頂生聖王經
聞如是：
　　一時，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。是時，阿難閑居深惟：“眾生自始至終，猒五欲者尠。”過日中後，至佛所，稽首畢，退白言：“惟世尊！吾閑坐深惟：‘眾生知足者尠，不猒五欲者眾。’”
　　世尊歎曰：“善哉，善哉！如爾之云。所以然者？往古有王，名曰頂生，東西南北靡不臣屬。王有七寶：飛金轉輪力、白象、紺色馬、明月珠、玉女妻、聖輔臣、典兵臣，王斯七寶覩世希有。又有千子，端正妍雅，聰明博智，天下稱聖；猛力伏眾，有如師子也。王旣聖且仁，普天樂屬，壽有億數。王意存曰：‘吾有拘耶尼一天下地，縱廣三十二萬里；黎庶熾盛，五穀豐沃，比門巨富，世所希有，吾國兼焉。雖其然者，願彼皇乾，雨金銀錢七日七夜，惠吾若茲不亦善乎？’天從其願，下二寶錢滿其境界，天寶之明奕奕曜國。王喜無量，天下拜賀。日與羣臣歡喜相樂，民皆稱善，獲無極樂，數千萬歲。
　　“王又念曰：‘吾有西土三十二萬里，七寶之榮，千子光國，天雨寶錢世未甞有。雖其然者，吾聞南方有閻浮提地，廣長二十八萬里，黎庶眾多，靡求不獲。吾得彼土不亦快乎？’王意始存，金輪南向，七寶四兵輕舉飛行，俱到其土。彼王臣民靡不喜從，其土君民，終日欣欣；王止敎化，年數如上。
　　“王又念曰：‘吾有西土，今獲南土，天人眾寶何求不有？今聞東方弗于逮土三十六萬里，其土君民，寶穀諸珍無願不有，吾獲其土不亦快乎？’口始云爾，金輪東向，七寶四兵飛行俱至，君臣黎庶靡不樂屬。又以正法仁化君民，年數如上，比門懷德。
　　“王又念曰：‘吾有西土、南土、東土，天人眾寶無珍不有，今聞北方鬱單越土，吾獲王之不亦善乎？’開口言願，金輪北向，七寶四兵俱飛如前。始入其界，遙覩地青如翠羽色。王曰：‘爾等覩青地乎？’對曰：‘見之。’曰：‘斯鬱單越地。’又：‘覩白地？’曰：‘覩之。’曰：‘斯成擣稻米，爾等食之。’又覩諸寶樹，眾輭妙衣、臂釧指環、瓔珞眾奇皆懸著樹，曰：‘覩之乎？’對曰：‘唯然！’曰：‘爾等服之。’王治以仁，化民以恕，居彼年乆其數如上。
　　“又生意曰：‘吾有三天下，今獲北方四十萬里，意欲昇忉利天之帝釋所。’王意始然，金輪上向，七寶四兵飛行昇天，入帝釋宮。釋覩王來，欣迎之曰：‘數服髙名，乆欲相見，翔茲快乎！’執手共坐，以半座坐之。王左右顧視，覩天宮殿，黃金、白銀、水精、瑠璃、珊瑚、琥珀、硨磲、真珠以爲宮殿，覩之心欣。即又念曰：‘吾有四國，寶錢無數，斯榮難云。令天帝殞，吾處其位，不亦上願乎？’惡念興而神足滅，釋還之故宮，即獲重病。輔臣問曰：‘天王疾篤，若在不諱，將有遺命乎？’王曰：‘如有問：“王何以喪身？”答如所覩，以貪獲病，遂致喪身。夫貪，殘命之刃，亡國之基也；去三尊，處三塗，靡不由之。戒後來嗣，以貪癡火燒身之本也，愼無貪矣。夫榮尊者，其禍髙矣；寶多者，其怨眾矣。’
　　“王終，後嗣誦其貪戒，傳世爲寶。四天下民尊其仁化，奉三尊、行十善以爲治法，遂致求福。”
　　世尊曰：“覩世，尠能去榮貴、捐五欲者；惟獲溝港、頻來、不還、應儀、縁一覺，無上正真道、最正覺、道法御、天人師，能絕之耳。飛行皇帝，所以存即獲願不違心者，宿命布施、持戒、忍辱、精進、禪定、智慧之所致，不空獲也。頂生王者，吾身是也。”
　　佛說經竟，阿難歡喜，爲佛作禮。
　　　　普明王經
聞如是：
　　一時，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。佛吿諸比丘：“昔者菩薩爲大國王，名曰普明，慈惠光被十方歌懿；民願其休，猶慈子之寧親也。
　　“鄰國有王，治法以政，力如師子走攫 （jue2）飛鳥。宰人亡肉，晨奔市索；路覩新屍，取之爲肴，味兼畜肉。後日爲饌，甘不如焉。王責太官，宰人歸誠叩頭首之。王心恧然曰：‘人肉甘乎？’黙勑宰人以斯爲常。”
　　世尊曰：“夫厚於味者，即仁道薄；仁道薄者，豺狼心興。夫爲狼，狗貪肉味而賊物命，故天下讎焉。宰人承命，黙行殺人以供王欲。臣民嗷嗷，表聞尋賊，王曰：‘宜然。’宻告宰人曰：‘愼之哉！’
　　“有司獲之，賊曰：‘王命爾矣。’羣臣諫曰：‘臣聞：王者爲德，仁法帝釋，明則日月，濟等后土，潤齊乾坤，含懷眾生則若虛空，爾乃可爲天下王耳。若違仁從殘，即犲（注：同“豺”）狼之類矣。去明就闇，瞽者之儔矣；替濟自沒，即坏舟之等矣。釋潤崇枯，即火旱之喪矣；背空向窒，即石人之心也矣。夫狼殘瞽閉、坏沒火燒、石人之操，不可爲宰人之監，豈可爲天下王耶？若崇上德即昌，好殘賊則亡。二義臧否，惟王何之？’王曰：‘孩童絕湩（注：乳汁），其可乎？’曰：‘不可。’王曰：‘余如之矣。’羣臣僉曰：‘犲狼不可育，無道不可君。’臣民齊心同聲逐焉。
　　“王奔入山，覩見神樹，稽首辭曰：‘令余反國，貢神百王。’誓畢即行，伺諸王出突眾取之，猶鷹鷂之撮鷰(yan4)雀，執九十九王。樹神人現顏華非凡，謂阿羣曰：‘爾爲無道以喪王榮，今復爲元酷，將欲何望乎？’阿羣前趣之，忽然不現。
　　“時，普明王出察民苦樂，道逢梵志，梵志曰：‘大王還宮，吾欲有言。’王曰：‘昨命當出，信言難違。道士進坐，吾旋在今。’遂出，爲阿羣所獲，投之樹下，王曰：‘不懼喪身，恨毀吾信耳。’阿羣曰：‘何謂耶？’王具說道士見己之誓：‘願一覩之，受其重戒，尠寶貢焉，旋死不恨。’阿羣放之。還覩道士，躬敷髙座，道士昇座即說偈言：
　　“‘劫數終訖，乾坤洞然，須彌巨海，都爲灰揚。
　　天龍福盡，于中凋喪，二儀尚殞，國有何常？
　　生老病死，輪轉無際，事與願違，憂悲爲害。
　　欲深禍髙，瘡疣無外，三界都苦，國有何賴？
　　有本自無，因縁成諸，盛者必衰，實者必虛。
　　眾生蠢蠢，都縁幻居，聲響俱空，國土亦如。
　　識神無形，駕乗四蛇，無明寶養，以爲樂車。
　　形無常主，神無常家，三界皆幻，豈有國耶？’
　　“受偈畢，即貢金錢萬二千。梵志重戒之曰：‘爾存四非常，其禍必滅矣。’王曰：‘敬諾，不敢替明戒。’即至樹所，含笑且行。阿羣曰：‘命危在今，何欣且笑？’答曰：‘世尊之言，三界希聞。吾今懷之，何國命之可惜乎？’阿羣媚曰：‘願聞尊敎。’王即以四偈授之，驚喜歎曰：‘巍巍世尊，陳四非常；夫不聞覩，所謂悖狂。’即解百王，各令還國。
　　“阿羣悔過自新，依樹爲居，日存四偈。命終神遷，爲王太子，納妻不男。王重憂之，因募國女化之令男，後遂泆蕩不從真道。王恚之焉，磔 （zhe2）著四衢，命行人曰：‘以指摧首，苟辱之矣。’適九十九人，而太子薨。
　　“魂靈變化，輪轉無已；值佛在世，生舍衛國。早喪其父，孤與母居。事梵志道，性篤言信，勇力躃象；師愛友敬，遐邇稱賢。師每周旋，輙委以居。師妻懷嬖，援其手婬辭誘之。阿羣辭曰：‘凡世耆友，男吾父之，女吾母焉，豈況師之所敬乎？燒身可從，斯亂不敢順矣。’師妻恧然，退思爲變。
　　“壻歸，婦曰：‘子歎彼賢，足照子否矣。’具爲（注：此通“偽”）其過。女妖似真，梵志信矣。師告阿羣：‘爾欲仙乎？’對曰：‘唯然。’曰：‘爾殺百人，斬取其指，今獲神仙。’奉命携劒，逢人輙殺，獲九十九人指，眾奔國震。覩母欣曰：‘母至數足，吾今仙矣。’
　　“佛念：‘邪道惑眾，普天斯儔也。’化爲沙門在其前歩，曰：‘人數足矣。’追後不屬，曰：‘沙門可止！’答曰：‘吾止乆矣，惟爾不焉。’曰：‘止義云何？’答曰：‘吾惡都止，爾惡熾矣。’阿羣心開霍如雲除，五體投地，頓首悔過。叉手尋蹤，將還精舍，即爲沙門。佛爲說宿行，現四非常；得溝港道，退于樹下，閉目叉手練去餘垢，進取無著。
　　“王召軍師戰士數萬，尋捕妖賊，未知所之。道過佛所，曰：‘王自何來？身蒙塵土。’對曰：‘國有妖賊殺無量民，今尋捕之。’世尊告曰：‘夫民先修德而退崇邪，治國之政其法何之？’對曰：‘先貴後賤，正法治之。’
　　“‘若夫先載畜心，退懷聖德，正法何之？’對曰：‘先賤後貴，正法賞之。’
　　“曰：‘賊已釋邪崇真，今爲沙門矣。’王歎曰：‘善哉！如來、無所著、正真道、最正覺、道法御、天人師，神妙上化乃至于茲乎！始爲犲狼，今爲天仁。’稽首足下，又重歎曰：‘斯化奇矣，願一覩之。’世尊曰：‘可。’
　　“王逮官屬，造之而曰：‘上德賢者，可一開眼相面乎？’如斯三矣。答曰：‘吾之眼睛，耀射難當。’王稽首曰：‘明日設微饌，願一顧眄。’答曰：‘於廁吾往，於殿則不至。’王曰：‘惟命。’還則裂廁，掘其地則新之；樟梓楠材 爲之柱梁，香湯沃地，栴檀、蘇合、鬱金諸香和之爲泥；氈罽雜繒，以爲座席；雕文刻鏤眾寶爲好，煒煒煌煌有踰殿堂。
　　“明日王身捧香鑪迎之，阿羣就座，王褰衣膝行。供養訖畢，即說經曰：‘廁前日之汙，豈可於飯乎？’對曰：‘不可。’曰：‘今可乎？’曰：‘可矣。’
　　“阿羣曰：‘吾未覩佛時，事彼妖蠱，心存、口言、身行諸邪；邪道穢化，其爲臭汙，甚彼溷(hun4)矣。屎汙可洗，穢染難除。賴蒙宿祚生值佛世，沐浴清化去臭懷香，內外清淨猶天真珠。夫不覩佛，不知四非常者，觀其志趣，猶狂者醉之以酒矣。不親賢眾而依十惡者，其與犲狼共檻乎！’王曰：‘善哉！奇乎佛之至化，乃令廁臭化爲栴檀矣。’
　　“說經竟，即邁歷市，聞有婦人逆產者，命在呼吸。還如事啓，佛言：‘爾往，爲其產。’阿羣恧然。世尊曰：‘爾望產云：“吾自生來，慈向眾生潤濟乾坤者，爾母子俱全矣。”’受敎而往，至宣佛恩，母子俱生。退還尋塗，疑己有殺人之酷，而云普慈。稽首質焉，佛告阿羣：‘凡人心開受道之日，可謂始生者也。不覩三尊，未受重戒，猶兒處胎，雖有其目，將亦何覩？有耳何聞？故曰未生也。’阿羣心開，即得應真道。”
　　佛告諸比丘：“昔時，普明者，吾身是也。吾前世授之四偈，一活百王；今令得道，不受重罪矣。阿羣宿命，甞爲比丘負米一斛送著寺中，上作刀一枚，歡喜歎尊，稽首而去。負米獲多力，上刀獲多寶，歡喜獲端正，歎尊獲爲王，作禮故爲國人所拜。九十九人摧其首，遂至喪身，故報前怨而斬其指。後人欲摧，見其已喪，又覩沙門，更有慈心。後人即其母，始有惡意故，阿羣始意亦惡，覩沙門更慈故，見佛即孝。種淳得淳，種雜得雜，善惡已施，禍福尋之，影追響應，皆有所由，非從自然也。比丘願言：‘令汝逄（注：此同“逢”）佛得道。’如願獲焉。供養三尊有若絲髮，沙門以慈呪願施者，言如其言，得萬無一失。菩薩執志度無極行持戒如是。”
　　六度集經卷第四
　　本卷由栖心安隐般若精舍群发心供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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