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39-50 增壹阿含经卷第二十三

　　増壹阿含經卷第二十三
　　符秦 三藏曇摩難提 譯
　　　 増上品第三十一
　　聞如是：
　　一時，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。
　　爾時，生漏婆羅門徃至世尊所，共相問訊，在一面坐。爾時，婆羅門白世尊曰：“在閑居穴處，甚爲苦哉！獨處隻(zhi1)歩，用心甚難”。
　　世尊告曰：“如是。梵志！如汝所言：閑居穴處，甚爲苦哉！獨處隻歩，用心甚難！所以然者，我曩昔 (nang3xi1)未成佛道時，爲菩薩行，恒作是念：在閑居穴處，甚爲苦哉，獨處隻歩，用心甚難”。
　　婆羅門白佛言：“若有族姓子，以信堅固，出家學道，今沙門瞿曇最爲上首，多所饒益，爲彼萌類(众生)，而作奨導”。
　　世尊告曰：“如是。婆羅門！如汝所言：諸有族姓子，以信堅固，出家學道，我最爲上首，多所饒益，與彼萌類，而作奨導。設彼見我 皆起慙愧，詣山澤之中 閑居穴處，我爾時便作是念：諸有沙門、婆羅門身行不淨，親近閑居無人之處，身行不淨，唐勞其功，不是真行，畏惡不善法。然我今日身行非爲不淨，親近閑居之處，諸有身行不淨，親近閑靜之處者，此非我之所有。所以然者，我今身行清淨，諸阿羅漢身行清淨者，樂閑居穴處，我最爲上首。如是，婆羅門！我自觀身所行清淨，樂閑居之處，倍復喜恱”。
　　我爾時便作是念：諸有沙門、婆羅門，意行不清淨，命不清淨，親近閑居無人之處，彼雖(sui1)有此行，猶不真正，惡不善法，彼皆悉備具，此非我有。所以然者，我今所行身、口、意、命 清淨。諸有沙門、婆羅門，身、口、意、命 清淨，樂在閑居清淨之處，彼則我所有。所以然者，我今所行身、口、意、命 清淨，諸有阿羅漢身、口、意、命 清淨者，樂在閑靜之處，我最爲上首。如是，婆羅門！當我身、口、意、命 清淨，在閑靜之處時，倍増喜恱。
　　爾時，我便作是念：是謂沙門、婆羅門多所畏懼，處在閑靜之處，爾時便畏懼（ju4）惡不善法。然我今日永無所畏，在無人閑靜之處，謂諸沙門、婆羅門有畏懼（ju4）之心，在閑靜處者，彼非我有。所以然者，我今永無畏懼（ju4），在閑靜之處 而自遊戲，諸有畏懼之心在閑居者，此非我有也。所以然者，我今已離苦患，不與此同也。如是，婆羅門！我觀此義已，無有恐怖，増於喜恱。
　　諸有沙門、婆羅門毀彼自譽，雖(sui1)在閑居之處，猶有不淨之想。然我，梵志！亦非毀他，復非自譽，諸有自歎復毀他者，此非我有。所以然者，我今無有慢故，諸賢聖無有慢者，我最爲上首。我觀此義已，倍復歡喜。
　　諸有沙門求於利養，不能自休，然我今日無有利養之求。所以然者，我今無求於人，亦自知足。然我知足之中，我最爲上首。我觀此義已，倍復歡喜。
　　諸有沙門、婆羅門心懷懈怠，不勤精進，親近閑靜之處，彼非我有。所以然者，我今有勇猛之心故，中不懈倦，諸有賢聖勇猛之心者，我最爲上首也。我自觀此義已，倍増歡喜。
　　我爾時復作是念：諸有沙門、婆羅門多諸忘失，居在閑居，雖(sui1)有此行，猶有惡不善法。然我今日無有諸忘失。設復，梵志！有忘失之人者，彼非我有，設有賢聖之人不忘失者，我最爲上首。我今觀此義已，在閑居處，倍増歡喜。
　　爾時，我復作是念：諸有沙門、婆羅門意亂不定，彼便有惡不善法，與惡行共并。然我今日意終不亂，恒若一心，諸有亂意心不定者，彼非我有。所以然者，我恒一心，設有賢聖心一定者，我最爲上首。我今觀此義已，雖(sui1)居閑靜之處，倍増歡喜。
　　我爾時復作是念：諸有沙門、婆羅門，愚癡闇冥亦如羣（qun2）羊，彼人便有惡不善法，彼非我有。然我今日恒有智慧，無有愚癡，處在閑居。設有如此行者，彼非我有，我今智慧成就，諸有賢聖智慧成就者，我最爲上首。我今觀此義已，雖(sui1)在閑居，倍増歡喜。
　　當我在閑居之中時，設使樹木摧折，鳥獸馳走。爾時，我作是念：此是大畏之狀。爾時，復作是念：設使畏怖來者，當求方便，不復使來。若我經行有畏怖來者，爾時我亦不坐不卧，要使除其畏怖，然後乃坐。設我住時有畏怖來者，爾時我亦不經行，亦復不坐，要使除其畏怖，然後乃坐。設我坐時有畏怖來者，爾時我不經行，要除其畏怖，然後乃行。若我卧時有畏怖來者，爾時我亦不經行，亦復不坐，要除畏怖，然後乃卧。
　　梵志當知，諸有沙門、婆羅門，日夜之中不解道法，我今說彼人 極爲愚惑。然我，梵志！日夜之中解於道法，加有勇猛之心，亦不虚妄，意不亂錯，恒若一心，無貪欲想，有覺有觀，念持喜樂，遊於初禪。是謂，梵志！是我初心於現法中 而自娛樂。若除有覺有觀，內有歡喜，兼有一心，無覺無觀，定念喜安，遊於二禪。是謂，梵志！第二之心於現法中 而得歡樂。我自觀知內無念欲，覺身快樂，諸賢聖所希望，護念歡樂，遊於三禪。是謂，梵志！第三之心。若復苦樂已除，無復憂喜，無苦無樂，護念清淨，遊於四禪。是謂，梵志！第四増上之心，而自覺知遊於心意。
　　當我在閑居之時，有此四増上之心，我以此三昧之心，清淨無瑕穢，亦無結使，得無所畏，自識宿命無數劫事。爾時，我憶宿命之事，一生、二生、三生、四生、五生、十生、二十、三十、四十、五十、百生、千生，成敗之劫，皆悉分別。我曽生彼，字某、名某，食如是之食，受如是苦樂，從彼終而此間生，死此生彼。因縁本末，皆悉明了。
　　梵志當知，我初夜時 而得初明，除其無明，無復闇冥，心樂閑居，而自覺知。復以三昧心無瑕穢，亦無結使，心意在定，得無所畏。復知衆生 生者死者，我復以天眼 觀衆生類，生者、死者，善色、惡色，善趣、惡趣，若好、若醜，隨行善惡，皆悉分別。諸有衆生身行惡，口行惡，意行惡，誹謗聖賢，恒懷邪見，與邪見相應，身壞命終，生地獄中。諸有衆生身行善行，口修善行，意修善行，不誹謗賢聖，恒修等見，與等見相應，身壞命終，生善處天上。復以天眼清淨 無瑕穢，觀 衆生類，生者、死者，善色、惡色，善趣、惡趣，若好、若醜，隨其行本，皆悉知之。
　　梵志當知，若中夜時 得第二明，無復闇冥，而自覺知樂於閑居。我復以三昧心清淨 無瑕穢，亦無結使，心意得定，得無所畏，得盡漏心，亦知此苦，如實不虚。當我爾時得此心時，欲漏 、有漏、無明漏，心得解脫，已得解脫，便得解脫智。生死已盡，梵行已立，所作已辦，更不受胎，如實知之。
　　是謂，梵志！我後夜時 得第三明，無復闇冥。云何，梵志！頗有此心，如來有欲心、瞋恚心、愚癡心，未盡在閑居之處？梵志！莫作是觀。所以然者，如來今日諸漏永除，恒樂閑居，不在人間。然我今日觀此二義已，樂閑居之處。云何爲二？又自遊閑居之處，兼度衆生，不可稱計。
　　爾時，生漏梵志白佛言：“以爲衆生愍度一切時”。梵志復白佛言：“止！止！世尊！所說過多，猶如傴者得申，迷者得道，盲者得眼目，在闇見明。如是，沙門瞿曇無數方便而爲說法，我今歸佛、法、衆，自今已後受持五戒，不復殺生，爲優婆塞”。
　　爾時，生漏梵志聞佛所說，歡喜奉行。
　　聞如是：
　　一時，佛在拘深瞿師園中，是過去四佛所居之處。
　　爾時，王優填 及五百女人、舍彌夫人等，欲詣園觀遊戲。當於爾時，舍衛城中有一比丘，便作是念：與世尊別乆，欲徃禮敬，承受問訊。爾時，彼比丘到時，著衣持鉢，入舍衛城乞食。食後，除去衣鉢坐具，又以神足 飛在虚空，徃詣拘深園中。爾時，彼比丘還捨神足，徃詣林中，在閑靜之處，結跏趺坐，正身正意，繫念在前。
　　爾時，舍彌夫人將五百女人等，徃到此林。是時，舍彌夫人遥見比丘 以道神足 在樹下坐，見已，徃至比丘前，頭面禮足，在前叉手而住，及五百夫人皆悉頭面禮足，亦復叉手，而圍遶之。
　　爾時，優填王遥見五百女人叉手，遶此比丘而住，見已，便作是念：此中必當有羣鹿。若當有雜獸，必然不疑。爾時，王乗馬急走，徃詣女人聚中。
　　是時，舍彌夫人遥見王來，便作是念：此優填王極爲兇(xiong1)惡，備能取此比丘害之。是時，夫人舉右手白王曰：“大王當知，此是比丘，勿復驚怖”。
　　是時，王即下馬捨弓，來至比丘所，語比丘言：“比丘！與我說法”。
　　是時，彼比丘即舉眼仰觀王，黙然不語。
　　爾時，王復語比丘曰：“速與我說法”。
　　爾時，比丘復舉眼仰觀王已，黙然不語（yu3）。
　　是時，王復作是念：我今可問禪中間事，若當與我說者，當供養之，盡其形壽，施與衣被 （bei4）、飲食、牀敷卧具、病瘦醫藥。設不與我說者，當取殺之！爾時，王復語比丘言：“比丘！與我說法”。
　　爾時，彼比丘亦黙然不對。
　　爾時，樹神即知其心，便遥化作鹿羣，欲亂王耳目，使起異想。是時，王遥見鹿已，便作是念：今且捨此沙門！沙門竟當何所至湊！即乗馬徃射羣鹿。
　　是時，夫人白道人曰：“比丘！今爲所詣？”
　　比丘曰：“欲至四佛治處 徃覲世尊！”
　　夫人白言：“比丘！今正是時，速徃所在，勿復住此，備爲王所害者，罪王甚重”。
　　是時，彼比丘即從座起，收攝衣鉢，飛在虚空，逺逝而去。是時，夫人已見道人在虚空中 髙飛而去，便遥語（yu4）王曰：“唯願大王觀此比丘有大神足，今在虚空，踊沒自在。今此比丘尚有此力，何況釋迦文佛而可及乎？”
　　是時，彼比丘到瞿師園中，還捨神足，以常几法至世尊所，頭面禮足，在一面坐。爾時，世尊問比丘曰：“云何，比丘！在舍衛城勞於夏坐乎？隨時乞食不亦倦耶？”
　　比丘曰：“在舍衛城實無所倦”。
　　佛語（yu4）比丘：“今日何故來至此間？”
　　比丘白佛：“故來覲世尊，問訊興居”。
　　世尊告曰：“汝今見我及此四佛住處耶？汝今得脫王乎，甚爲大竒，汝何爲不與王說法？又優填王作是言：比丘！今當爲我說法。汝今何故不與說法？若當比丘與王說法者，優填王極懷歡喜，以有歡喜，盡其形壽供養衣被（bei4）飲食，牀敷卧具，病瘦 醫藥”。
　　是時，比丘白佛言：“時，王欲問禪中間事，是故不報此義耳”。
　　世尊告曰：“汝比丘！何故不與王說禪中間事？”
　　比丘報曰：“優填王用此禪爲？本懷兇暴，無有慈心，殺害衆生，不可稱計。與欲相應，三毒熾盛，沒在深溟(ming2)，不覩（du3）正法。習惑無知，諸惡普集，行於憍慢，依王力勢，貪著財寳，輕慢世人，盲無有眼，此人復用禪爲？夫禪定法，諸法中妙，難可覺知，無有形相，非心所測，此非常人所及，乃是智者所知。以是之故，不與王說法”。
　　是時，世尊告曰：“若有朽故之衣，要須浣之乃淨。極盛欲心，要當觀不淨之想，然後乃除。若瞋意盛者，以慈心除之。愚癡乏闇，以十二縁法 然後除盡。比丘！何故不與優填王說法？設當與說法者，王極歡喜，正使極盛之火 猶可滅之，何況人哉？”爾時，彼比丘黙然不語。
　　爾時，佛告比丘：“如來處世，甚竒！甚特！設天、龍、鬼神、乾沓和 問如來義者，吾當與說之。若使國王、大臣、人民之類 問如來義者，亦當與說之。若剎利四姓來問義者，亦當與說之。所以然者，今日如來 得四無所畏，說法無有怯弱，亦得四禪。於中自在，兼得四神足，不可稱計，行四等心，是故如來說法無有怯弱，非羅漢、辟支佛所能及也。是故如來說法，亦無有難。汝今，諸比丘！當求方便，行四等心，慈、悲、喜、護。如是，諸比丘！當作是學”。
　　所以然者，若比丘所爲衆生 善知識，遇及一切父毋知親，盡當以四事教令知法。云何爲四？一者、當恭敬於佛，是時如來者，至真、等正覺、明行成爲、善逝、世間解、無上士、道法御、天人師，號佛、衆祐，度人無量。當求於法，修行正真之法，除去穢惡之行，此是智者之所修行。復當方便，供養衆僧，如來衆者，恒共和合，無有諍訟。法 法成就 、戒成就、三昧成就、智慧成就、解脫成就、解脫智見成就。所謂四雙八輩，十二賢士，此是如來聖衆，可尊可貴，世間無上福田。復當勸助 使行賢聖法律，無染無玷，寂靜無爲，若有比丘欲行道者，普共行此四事之法。所以然者，法之恭敬三尊，最尊最上，無能及者。如是，諸比丘！當作是學。
　　爾時，諸比丘聞佛所說，歡喜奉行。
　　聞如是：
　　一時，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。
　　爾時，世尊告諸比丘：“有四事行跡。云何爲四？有樂行 跡 所行愚惑，此名初行跡；復有樂行跡 所行速疾；復有苦行跡 所行愚惑；復有苦行跡 所行速疾”。
　　彼云何名爲樂行跡 所行愚惑？或有一人貪欲熾盛，瞋恚、愚癡熾盛，所行甚苦，不與行本相應，彼人五根愚闇，亦不速疾。云何爲五？所謂信根、精進根、念根、定根、慧根。若以愚意求三昧盡有漏者，是謂名爲樂行跡 鈍根得道者也。
　　彼云何名爲樂根行跡速疾？或有一人無欲、無婬。然於貪欲，恒自偏少不慇懃，爲瞋恚、愚癡，極爲減少，五根捷疾，無有放逸。云何爲五？所謂信根、精進根、念根、定根、慧根，是謂五根。然得五根成於三昧，盡有漏成無漏，是謂名爲利根行於道跡也。
　　彼云何名爲苦行跡 行於愚惑？或有一人婬意偏多，瞋恚、愚癡熾盛。彼以此法，而自娛樂，盡有漏成無漏，是謂名爲苦行跡 鈍根者也。
　　云何苦行跡行於速疾？於是，或有一人少欲少婬，無有瞋恚，亦不起想，行此三昧。爾時，有此五根，無有缺漏。云何爲五？所謂信根、精進根、念根、定根、慧根，是謂爲五。彼以此法得三昧，盡有漏成無漏，是謂苦行跡 利根者也。
　　是謂比丘有此四行跡，當求方便，捨前三行跡，後一行者當共奉行。所以然者，苦行跡三昧者難得，已得便成道，乆存於世。所以然者，不可以樂求樂，由苦然後成道。是故，諸比丘！恒以方便，成此行跡。如是，諸比丘！當作是學。
　　爾時，諸比丘聞佛所說，歡喜奉行。
　　聞如是：
　　一時，佛在羅越城迦蘭陀竹園所，與大比丘衆五百人俱。
　　爾時，四梵志皆得五通，修行善法，普集一處，作此論議：此伺命來時不避豪強，各共隱藏，使伺命不知來處。
　　爾時，一梵志 飛在空中，欲得免死。然不免其死，即在空中而命終。第二梵志 復入大海水底，欲得免死，即於彼命終。彼第三梵志 欲得免死，入須彌山復中，復於中死。彼第四梵志 入地至金剛刹，欲得免死，復即彼而命終。
　　爾時，世尊以天眼觀見四梵志，各各避死，普共命終。爾時，世尊便說此偈：
　　非空非海中，非入山石間，
　　無有地方所，脫之不受死。
　　爾時，世尊告諸比丘：“於是，比丘！有梵志四人集在一處，欲得免死，各歸所奔，故不免死。一人在空，一人入海水，一人入山復中，一人入地，皆共同死。是故，諸比丘！欲得免死者，當思惟四法本。云何爲四？一切行無常，是謂初法本，當念修行。一切行苦，是謂第二法本，當共思惟。一切法無我，此第三法本，當共思惟。滅盡爲涅槃，是謂第四法本，當共思惟。如是，諸比丘！當共思惟此四法本。所以然者，便脫生、老、病、死、愁、憂、苦、惱，此是苦之元本。是故，諸比丘！當求方便，成此四法。如是，諸比丘！當作是學”。
　　爾時，諸比丘聞佛所說，歡喜奉行。
　　聞如是：
　　一時，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。
　　爾時，世尊告諸比丘：“三十三天 有四園觀，諸天於中而自娛樂，五樂自娛。云何爲四？難檀槃那園觀、麤（cu1）澀（se4）園觀、晝度園觀、雜種園觀。三十三天有此四園觀，然四園之內有四浴池：極冷浴池、香味浴池、輕便浴池、清徹浴池。云何爲四？一名難陀浴池，二名難陀頂浴池，三名蘇摩浴池，四名歡恱浴池”。
　　比丘當知，四園之內有此四浴池，令人身體香潔，無有塵垢。何以故名難檀槃那園？若三十三天入難檀槃那園已，心性喜恱，不能自勝，於中而自娛樂，故名爲難檀槃那園。
　　復以何故名爲麤澀園觀？若三十三天入此園中已，身體極麤，猶如冬時以香塗身，身體極麤，此亦如是。若三十三天入此園中已，身體極麤不與常同，以是之故，名爲麤澀園觀。
　　復以何故名爲晝度之園？若使三十三天入此園中已，爾時諸天颜色各異，作若干種形體，猶如婦女著種種衣裳，不與本形同。此亦如是，若三十三天入此園中已，作若干種色不與本同，以是之故名爲晝度之園。
　　復以何故名爲雜種之園？爾時，最尊之天及中天、下天，入此園中已，皆同一類。設復最下之天 不得入餘三園中，猶如轉輪聖王所入之園，餘王不復得入園中浴洗，人民之類正可得遥見耳。此亦如是，若最尊神天所入園中浴洗，餘小天不復得入，是故名爲雜種浴池。
　　復以何故名爲難陀浴池？若三十三天入此池中已，極懷歡喜，是故名爲難陀浴池。
　　復以何故名爲難陀頂浴池？若三十三天入此池中已，兩兩捉手摩其頂 而浴洗，正使天女亦復如是，以是之故，名爲難陀頂浴池。
　　復以何故名爲蘇摩浴池？若三十三天入此池中已，爾時諸天颜貌，盡同人色，無有若干，是故名爲蘇摩浴池。
　　復以何故名爲歡恱浴池？若三十三天入此池中已，盡無憍慢上下之想，婬意偏少，爾時盡同一心而浴洗，故名爲歡恱浴池。是謂，比丘！有此因縁，便有此之名。
　　今如來正法之中 亦復如是，有四園之名。云何爲四？一者、慈園，二者、悲園，三者、喜園，四者、護園。是謂，比丘！如來正法之中有此四園。
　　復以何故名爲慈園？比丘當知，由此慈園生梵天上，從梵天終，當生豪尊之家，饒財多寳，恒有五樂自娛，未曽離目，以是之故，名爲慈園。
　　復以何故名爲悲園？比丘當知，若能親近悲解脫心，生梵光音天。若來生人中，生豪族家，無有瞋恚，亦饒財多寳，故名爲悲園。
　　復以何故名爲喜園？若能親近喜園者，生光音天。若來生人間，生國王家，恒懷歡喜，是故名爲喜園。
　　復以何故名爲護園？若有人親近護者，生無想天，壽八萬四千劫。若復來生此人中(如果来生人中的话)，當生中國家 ，亦無瞋恚，恒護一切非法之行，以是之故名爲護園。
　　比丘當知，如來正法之中有此四園，使諸聲聞得遊戲其中。然如來此四園之中有四浴池，使我聲聞於中洗浴而自遊戲，盡有漏成無漏，無復塵垢。云何爲四？一名有覺有觀浴池，二名無覺無觀浴池，三名護念浴池，四名不苦不樂浴池。
　　以何等故名爲有覺有觀浴池？若有比丘得初禪已，於諸法中恒有覺觀，思惟諸法，除去結纏，永無有餘，以是之故，名爲有覺有觀。
　　復以何故名爲無覺無觀浴池？若有比丘得二禪已，滅有覺、有觀，以禪爲食，以是之故名爲無覺無觀。
　　復以何故名爲護念浴池？若有比丘得三禪已，滅有覺、有觀，滅無覺、無觀，恒護念三禪，以是之故，名爲護念浴池也。
　　復以何故名爲不苦不樂浴池？若有比丘得四禪已，亦不念樂，復不念苦，亦不念過去當來之法，恒用心於現在法中，以是之故，名爲不苦不樂浴池。
　　是故，諸比丘！如來正法中有此四浴池，使我聲聞於中洗浴，滅二十一結，度生死海，入涅槃城。是故諸比丘！若欲度此生死海者，當求方便，滅二十一結，入涅槃城。如是，諸比丘！當作是學。
　　爾時，諸比丘聞佛所說，歡喜奉行。
　　聞如是：
　　一時，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。
　　爾時，世尊告諸比丘：“猶如四大毒蛇極爲兇暴，舉著一函中。若有人從四方求，欲令活、不求死，欲求樂、不求苦，不愚不闇，心意不亂，無所繫屬”。
　　是時，若王、若王大臣 喚此人而告之曰：“今有四大毒蛇 極爲兇暴，汝今當隨時將養沐浴令淨，隨時飲食，無令使乏，今正是時，可徃蛇所”。是時，彼人心懷恐怖，不敢進前，便捨，馳走莫知所湊(cou4)。復重告彼人作是語（yu3）：“今使五人皆持刀劔 而隨汝後，其有獲汝者，當斷其命，不足? （ji1）遲”。
　　是時，彼人畏四大毒蛇，復畏五人捉持刀劔者，馳走東西，不知如向？復告彼人曰：“今復使六怨家而隨汝後，其有得者 當斷其命，欲所爲者，可時辦之”。是時，彼人畏四大毒蛇，復畏五人持刀仗者，復畏六怨家，便馳走東西，彼人便見空墟之中，欲入中藏（cang2）。若值空舍，若破牆間無堅牢處，彼若見空器，盡無所有。若復有人與此人親友，欲令免濟，便告之曰：“此間空閑之處多諸賊寇，欲所爲者，今可隨意”。
　　是時，彼人復畏四大毒蛇，復畏五人持刀仗者，復畏六怨家，復畏空墟村中，便馳走東西。彼人前行，若見大水極深且廣，亦無人民及橋梁可度得至彼岸，然復彼人所立之處 多諸惡賊。是時，彼人作是思惟：此水極爲深廣，饒諸賊?（kou4），當云何得渡彼岸？我今可集聚材木草穰作栰，依此栰 從此岸得至彼岸。是時，彼人便集薪草作栰已，即得至彼岸，志不移動。
　　諸比丘當知，我今作喻，當念解之。說此義時，爲有何義？言四毒蛇者，即四大是也。云何爲四大？所謂地種、水種、火種、風種，是謂四大。五人持刀劔者，此是五盛隂也。云何爲五？所謂色隂、痛隂、想隂、行隂、識隂是也。六怨家者，欲愛是也。空村者，內六入是也。云何爲六？所謂六入者，眼入、耳入、鼻入、口入、身入、意入。
　　若有智者而觀眼時，盡空無所有，亦不牢固。若復觀耳、鼻、口、身、意時，盡空無所有，皆虛皆寂，亦不牢固。云水者，四流是也。云何爲四？所謂欲流、有流、見流、無明流。大栰者，賢聖八品道是也。云何爲八？正見、正治、正語、正方便、正業、正命、正念、正定，是謂賢聖八品道也。水中求度者，善權方便精進之力也。此岸者，身邪也；彼岸者，滅身邪也。此岸者，阿闍世國界也：彼岸者，毘沙王國界也。此岸者，波旬國界也；彼岸者，如來之境界也。
　　是時，諸比丘聞佛所說，歡喜奉行。
　　聞如是：
　　一時，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。爾時，世尊與大比丘衆五百人俱。
　　爾時，舍衛城中有一優婆塞，而命終還生舍衛城中 大長（zhang3）者家，最大夫人妊身。爾時，世尊以天眼觀，清淨無瑕穢，見此優婆塞生舍衛城中最富長者家。即於其日，復有梵志身壞命終，生地獄中，爾時世尊亦以天眼觀。彼即以其日，阿那邠邸 長者命終，生善處天上，是時世尊亦以天眼觀。即以其日，有一比丘而取滅度，世尊亦以天眼觀見。
　　此四事已，便說斯偈：
　　若人受胞胎，惡行入地獄，
　　善者生天上，無漏入涅槃。
　　賢者今受胎，梵志入地獄，
　　須達生天上，比丘取滅度。
　　是時，世尊從靜室起，詣普集講堂而就坐。爾時，世尊告諸比丘：“今有四事。若人能修行者，身壞命終，得生人中。云何爲四？所謂身、口、意、命 清淨無瑕穢者。若命終時得生人中”。
　　若復，比丘！更有四法，有人習行者，入地獄中。云何爲四？所謂身、口、意、命 不清淨。是謂，比丘！有此四法。若有人親近者，身壞命終，生地獄中。
　　復次，比丘！復有四法，習修行者，生善處天上。云何爲四？惠施、仁愛、利人、等利。是謂，比丘！行此四法者，身壞命終，生善處天上。
　　復次，比丘！更有四法，若有人行此法者，身壞命終，盡有漏，成無漏、心解脫、智慧解脫，生死已盡，梵行已立，所作已辦，更不復受胎，如實知之。云何爲四？有覺有觀禪、無覺無觀禪、念護禪、苦樂滅禪，是謂比丘有四事法。若有人習行者，盡有漏，成無漏、心解脫、智慧解脫，生死已盡，梵行已立，所作已辦，更不復受胎，如實知之。
　　是故，諸比丘！若有族姓子、四部之衆，欲生人中者，當求方便，行身、口、意、命 清淨。若得生天上者，亦當求方便，行四恩。若得盡有漏，成無漏、心解脫、智慧解脫，亦當求方便，行四禪。如是，諸比丘！當作是學。
　　爾時，諸比丘聞佛所說，歡喜奉行。
　　聞如是：
　　一時，佛在毘舍離城外林中。
　　爾時，世尊告諸比丘：“我昔未成佛道時，爾時依彼大畏山而住。是時彼山，其有欲心、無欲心入中者，衣毛皆竪。若復極盛?時，野馬縱橫，露（lu4）其形體而坐，夜便入深林中。若復極寒之日，風雪交流，晝便入林中，夜便露（lu4）坐”。
　　我爾時，正能誦一偈，昔所未聞，昔所未見也。
　　憺怕（bo2）夜安，大畏山中，
　　露其形體，是我誓願。
　　若我至塚間，取彼死人之衣，而覆形體。爾時，若案吒村人來取木枝，著我耳中，或著鼻中，或有唾者，或有尿者，或以土坋其身上，然我爾時，終不起意，向彼人民。爾時，有此護心。爾時，有牛畜之處，設見犢子屎，便取食之。若無犢子屎者，便取大牛屎食之。爾時，食此之食，我復作是念：今用食爲？乃可終日不食。時，我已生此念，諸天便來到我所，而作是言：汝今勿復斷食。若當斷食者，我當以甘露精氣相益，使存其命。爾時，我復作是念：今已斷食，何縁復使諸天送甘露與我？今身將有虚詐。是時，我復作是念：今可食麻米之餘。
　　爾時，日食一麻一米，形體劣弱，骸骨相連，頂上生瘡，皮皮自墮，猶如敗壞瓠蘆（hu4lu2），亦不成就我頭。爾時亦復如是，頂上生瘡，皮皮自墮，皆由不食故也，亦如深水之中 星宿現中。爾時，我眼亦復如是，皆由不食故，猶如故車敗壞。我身亦復如是，皆悉敗壞不可承順，亦如駱駝脚跡，兩尻亦復如是。若我以手按摩腹時，便值脊骨，若按脊時，復值腹皮，形體羸弱者，皆由不食故。
　　我爾時 復以一麻一米，以此爲食，竟無所益，亦復不得上尊之法。若我意中欲大小便者，即便倒地不能自起居。是時，諸天見已，便作是念說：此沙門瞿曇已取滅度。或復有諸天，而作是說：此沙門未命終，今必命終。或復有諸天，而作是說：此沙門亦非命終，此沙門實是阿羅漢，夫（fu2）羅漢之法有此苦行。
　　我爾時 猶有神識，知外來機趣。時，我復作是念：今可入無息禪中。便入無息禪中，數出入息，我以數出入息，覺知有氣從耳中出，是時風聲如似雷鳴。爾時，我復作是念：我今可閉口塞耳，使息不出。息已不出，是時內氣便從手脚中出，正使氣不從耳、鼻、口出。爾時內聲如似雷吼，我爾時亦復如是。是時，神識猶隨身回。
　　是時，復作是念：我宜更入無息禪中。是時，盡塞（sai1下同）諸孔之息。我已塞諸出入息，是時便患頭額痛，如似有人以鑚鑚頭，我亦如是極苦頭痛。爾時，我故有神識，爾時我復作是念：我今更可坐禪，息氣不得出入。爾時，我便塞出入息，是時，諸息盡集腹中。爾時，息轉時極爲少賴，猶如屠牛之家，以刀殺牛。我亦如是，極患苦痛，亦如兩健人 共執一劣人於火上炙，極獲疼患，不可堪忍。我亦如是，此苦疼患，不可具陳。爾時，我猶有神識存，當我爾時坐禪之日，形體不作人色，其中有人見已，而作是說：此沙門颜色極黒。或有人見已，而作是說：此沙門颜色似緑（lv4）。比丘當知，我六年之中作此苦行，不得上尊之法。
　　爾時，我作是念：今日可食一小果。爾時我便食一果。當我食一果之日，身形萎弱不能自起居，如年百二十，骨節離散，不能自扶。比丘當知，爾時一果者，如似今日小棗耳。爾時，我復作是念：此非成道之本，故當更有餘道。爾時，我復作是念：我自憶昔，在父王樹下無婬無欲，除去惡不善法，遊於初禪；無覺無觀，遊於二禪；護念清淨，無有衆想，遊於三禪；無復苦樂，意念清淨，遊於四禪。此或能是道，我今當求此道。
　　我六年之中勤苦求道，而不剋獲，或卧荊棘之上；或卧板木鐵釘之上；或懸鳥身體逺地，兩脚在上 而頭首向地；或交脚?踞 （cun2ju4）；或養長髮鬚 未曽剪除；或日曝火炙；或盛冬坐冰，身體沒水；或寂寞不語；或時一食，或時二食，乃至七食；或食菜果；或食稻麻；或食草根；或食木實；或食華香；或食種種果蓏（luo3）；或時倮形；或時著弊壞之衣；或著莎草之衣；或著毛毳之衣；或時以人髮覆形；或時養髮；或時取他髮益戴。如是，比丘！吾昔苦行乃至於斯，然不獲四法之本。云何爲四？所謂賢聖戒律，難曉難知；賢聖智慧，難曉難知；賢聖三昧，難曉難知；賢聖解脫，難曉難知。是謂，比丘！有此四法，吾昔苦行，不獲此要。
　　爾時，我復作是念：吾今要當求無上之道。何者是無上之道？所謂向四法是也：賢聖戒律、賢聖三昧、賢聖智慧、賢聖解脫。爾時，我復作是念：不可以此羸劣之體，求於上尊之道，少多食精微之氣，長育身體，氣力熾盛，然後得修行道。當食精微之氣，時 五比丘捨我還退：此沙門瞿曇性行錯亂，已捨真法，而就邪業。
　　當我爾時，即從座起，東向經行。是時，我復作是念：過去乆逺恒沙諸佛，成道之處爲在何所？是時，虛空神天住在上，而語（yu4）我曰：“賢士當知，過去恒沙諸佛世尊，坐於道樹清涼䕃下，而得成佛”。時，我復作是念：爲坐何處得成佛道？坐耶？立耶？是時，諸天復來告我，而作是說：過去恒沙諸佛世尊，坐於草蓐，然後成佛。
　　是時，去我不逺，有吉祥梵志在側刈（yi4）草，即徃至彼所。汝是何人，爲名何等，爲有姓耶？梵志報曰：“我名吉祥，其姓弗星”。我爾時語（yu4）彼人曰：“善哉！善哉！如是姓字，世之希有。姓名不虚，必成其號，當使現世吉無不利，生、老、病、死，永使除盡。汝姓弗星，與我昔同。吾今欲有所求，見惠少草”。吉祥報曰：“瞿曇！今日用斯草爲？”爾時，我報吉祥曰：“吾欲敷樹王下求於四法。云何爲四？所謂賢聖戒律、賢聖三昧、賢聖智慧、賢聖解脫”。
　　比丘當知，爾時，吉祥躬自執草詣樹王所。吾即坐其上，正身正意，結跏趺坐，繫念在前。爾時，貪欲意解，除諸惡法，有覺有觀，遊心初禪；有覺有觀除盡，遊心二禪；護念清淨，遊心三禪，憂喜除盡，遊心四禪。我爾時以清淨之心，除諸結使，得無所畏，自識宿命，無數來變。我便自憶無數世事，或一生、二生、三、四、五生、十生、二十、三十、四十、五十、百生、千生、百千萬生、成劫、敗劫、成敗之劫，無數成劫、無數敗劫、無數成敗之劫，我曽死此生彼，從彼命終，而來生此，原其本末因縁所從，憶如此無數世事。
　　我復以天眼清淨無瑕穢，觀衆生類生者、終者，善趣、惡趣、善色，惡色，若好、若醜，隨其行本，皆悉知之。或有衆生 身修惡行，口修惡行，意修惡行，誹謗賢聖，造邪業本，與邪見相應，身壞命終，生地獄中。或有衆生之類，身、口、意行善，不誹謗賢聖，與等見相應，身壞命終，生於人間，是謂此衆生身、口、意行無有邪業。我以三昧之心清淨無瑕穢，有漏盡，成無漏心解脫，智慧解脫，生死已盡，梵行已立，所作已辦，更不復受胎，如實知之。即成無上正真之道。
　　若使比丘！或有沙門、婆羅門明了諸趣，然此趣原本，吾昔未始不行，除一淨居天上不來此世，或復沙門、婆羅門當可所生之處。然我不生者，則非其宜，已生淨居天，不復來此世間。卿等已得賢聖戒律，我亦得之；賢聖三昧，卿等亦得，我亦得之；賢聖智慧，卿等亦得，我亦得之；賢聖解脫，卿等亦得，我亦得之。以斷胞胎之根，生死永盡，更不復受胎。
　　是故，諸比丘！當求方便，成就四法。所以然者。若有比丘得此四法者，成道不難，如我今日成無上正真之道，皆由四法而得成果。如是，諸比丘！當作是學。
　　是時，諸比丘聞佛所說，歡喜奉行。
　　聞如是：
　　一時，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。
　　爾時，世尊告諸比丘：“過去乆逺，三十三天釋提桓因將諸玉女，在難檀槃那園遊戲”。
　　是時，有一天人便說此偈：
　　不見難檀園，則不知有樂，
　　諸天之所居，無有過是者。
　　是時，更有天語（yu4）彼天言：“汝今無智不能分別正理，憂苦之物，反言是樂。無牢之物，而言是牢。無常之物，反言是常。不堅之物，復言堅要。所以然者，汝不聞如來說偈乎？”
　　一切行無常，生者必有死，
　　不生必不死，此滅最爲樂。
　　然有此義，又有此偈，云何方言此處最爲樂耶？汝今當知，如來亦說有四流法。若一切衆生沒(mo4)在此流者，終不得道。云何爲四？所謂欲流、有流、見流、無明流。
　　彼云何名爲欲流？所謂五欲是也。云何爲五？所謂若眼見色 起眼識想；若耳聞聲 起識想；若鼻齅(xiu4)香 起識想；若舌知味 起識想；若身知細滑 起識想，是謂名爲欲流。
　　云何名爲有流？所謂有者，三有是也。云何爲三？所謂欲有、色有、無色有，是謂名爲有流也。
　　云何名爲見流？所謂見流者：世有常、世無常；有邊見、無邊見；彼身彼命、非身非命；有如來死、無如來死；若有如來死若無如來死、亦非有如來死亦非無如來死；是謂名爲見流。
　　彼云何無明流？所謂無明者，無知、無信、無見，心意貪欲恒有悕望，及其五蓋：貪欲蓋、瞋恚蓋、睡眠蓋、調戲蓋、疑蓋。若復不知苦、不知集、不知盡、不知道，是謂名爲無明流。天子當知，如來說此四流。若有人沒(mo4)在此者，亦不能得道。
　　是時，彼天聞此語已，猶如力士屈伸臂頃，從三十三天沒，來至我所，頭面禮足，在一面立。爾時，彼天而白我言：“善哉！世尊！快說此義！如來乃說四流。若凡夫之人不聞此四流者，則不獲四樂。云何爲四？所謂休息樂、正覺樂、沙門樂、涅槃樂。若凡夫之人不知此四流者，不獲此四樂”。作是語（yu3）已，我復告曰：“如是，天子！如汝所言，若不覺此四流，則不覺此四樂”。
　　我時與彼天人漸漸共論，所謂論者：施論戒論，生天之論，欲不淨想，漏爲大患，出要爲樂。爾時，天人已發歡喜之心。是時，我便廣演說四流之法，及說四樂。爾時，彼天專心一意，思惟此法已，諸塵垢盡，得法眼淨。我今亦說此四法、四樂，便得四諦之法。如是，諸比丘！當作是學。
　　爾時，諸比丘聞佛所說，歡喜奉行。
　　聞如是：
　　一時，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。
　　爾時，世尊告諸比丘：“當修無常想，當廣布無常想，已修無常想，廣布無常想，斷欲界愛、色界愛、無色界愛，盡斷無明，盡斷憍慢，猶如燎燒草木，皆悉除盡。此亦如是，若修無常想，盡除斷一切諸結。所以然者，徃昔乆逺有一天子，將五百玉女前後導從（前引导，后随从），出遊難檀槃那戲廬（楼阁）；轉詣迦尼樹下五欲自娛樂。時，彼天子登樹遊戲，心意錯亂，並復採華，即便墮樹而命終，生此舍衛城中大長者家。是時，五百玉女椎胷（chui2xiong1）喚呼，不能自勝”。
　　我爾時，以天眼觀見天子，而命終 生舍衛城中大長者家，經八、九月便生男兒，端正無雙，如桃華色。是時，長者子漸漸長大，父母便求婦處。娶婦未 乆便復命終，生大海中，作龍蛇形。是時，彼長者居門大小，追慕號哭，痛毒傷心。是時，彼龍復爲金翅鳥所食，身壞命終，生地獄中。是時，諸龍女追慕情切，實不可言。
　　爾時，世尊便說此偈：
　　彼天採華時，心意亂不寧，
　　猶水飄村落，悉沒不得濟。
　　是時玉女衆，圍遶而啼哭，
　　颜貌極端正，愛華而命終。
　　人中亦號哭，失我窮腸子，
　　尋復取命終，無常之所壞。
　　龍女隨後追，諸龍皆共集，
　　七頭皆勇猛，金翅之所害。
　　諸天亦愁憂，人中亦復爾，
　　龍女亦愁憂，地獄受苦痛。
　　四諦之妙法，如實而不知，
　　有生亦有死，不脫長流海。
　　是故當起想，修諸清淨法，
　　必當離苦惱，更不受有患。
　　是故，諸比丘！常當修行無常想，廣布無常想，便斷色愛、無色愛，亦斷憍慢，無明永盡無餘。如是，諸比丘！當作是學。
　　爾時，諸比丘聞佛所說，歡喜奉行。
　　聞如是：
　　一時，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。
　　爾時，目連弟子、阿難弟子二人共談：“我等二人同聲經唄 （bai4），誰者爲勝？”
　　是時，衆多比丘聞此二人 各各共論，聞已，便徃至世尊所，頭面禮足，在一面坐。爾時，衆多比丘白世尊言：“今有二人共論：我等二人共誦經唄，何者爲妙？”
　　爾時，世尊告一比丘：“汝徃呼此二比丘使來”。
　　比丘對曰：“如是。世尊！”比丘從佛受教。即徃至彼二人所，語（yu4）彼二人曰：“世尊喚卿”。
　　是時，二人聞比丘語（yu3）已，即至世尊所，頭面禮足，在一面住。
　　爾時，世尊告二人曰：“汝等愚人實有此語：我等共誦經唄，何者爲妙？”
　　二人對曰：“如是。世尊！”
　　世尊告曰：“汝等頗聞我說此法 共諍競乎？如此之法，何異梵志？”
　　諸比丘對曰：“不聞如來，而說此法”。
　　世尊告曰：“我由來不與諸比丘而說此法，當諍勝負耶？然我今日所以說法，欲有降伏，有所教化。若有比丘受法之時，當念思惟四縁之法，此法竟與契經、阿毗曇、律共相應（ying4）不？設共相應者，當念奉行”。爾時，世尊便說此偈：
　　多誦無益事，此法非爲妙，
　　猶筭計牛頭，此非沙門要。
　　若少多誦習，於法而行法，
　　此法極爲上，可謂沙門法。
　　雖誦千章，不義何益？不如一義，
　　聞可得道。雖誦千言，不義何益？
　　不如一義，聞可得道。千千爲敵，
　　一夫勝之，未若自勝，以忍者上。
　　是故，諸比丘！自今已後，勿復諍訟有勝負心。所以然者，當念降伏一切人民。若復比丘有勝負心，共諍訟心 而共競者，即以法律治彼。比丘！以是之故，當自修行。
　　是時，二比丘聞佛此語（yu3）已，即從座起，禮世尊足，而求悔過：“自今已後，更不復爲，唯願世尊受其悔過”。
　　世尊告曰：“大法之中 快得改過，自知有諍競之心，聽汝悔過。諸比丘！更莫復爾。如是，諸比丘！當作是學”。
　　爾時，諸比丘聞佛所說，歡喜奉行。
　　増上坐行跡，無常園觀地，
　　無漏無息禪，四樂無諍訟。
　　増壹阿含經卷第二十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