舍頭諫經
西晉 三藏 竺法護譯
聞如是:
一時,佛遊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。時,賢者阿難,明旦著衣持鉢,入城分衛。飯食既訖,詣中流泉。
有凶祝(zhou4)女,名曰波機提,趣流泉汲。阿難見之便從求飲,言:“唯,大姊!以水相惠。”
其女報曰:“我凶祝家。”
阿難答曰:“惟水相施,吾不問凶與不凶。”
女即與水,阿難飲已,便捨退還。適去不久,女思察之,阿難手足、顏貌音聲、進止行歩,慇懃思想,興瑕穢念,心自惟之:“其我母者,持大神呪,令斯仁者爲吾夫壻。”
還白母曰:“有一沙門名曰阿難,沙門瞿曇之侍者也,欲以爲夫,母能致乎?“
母答女曰:“除衆殁者及離色欲,乃可能耳。有斯國王,夙夜敬重沙門大道,奉所演命。或儻聞之,則危我身。沙門瞿曇無有色欲,吾曾聞之:離情色者,一切衆生無如之何。”
時,女白母:“設得阿難爲夫乃存,不者自害。”
母告女曰:“汝勿自損,今當致來。”
於是女母,以牛屎塗舍中庭,因便然火,化造屋舍,儲八瓶水,示十六兩,應而生諸華;持華轉,以一一華散于水中,並說神呪,散而頌曰:
“阿遮梨 莫摩犂 維摩犂 句鳩摩鳩摩閉那 非頭 閉頭摩遮彌 蹄和陂沙提 祇牟多迦迦邪 比舍波摩呼羅閉 抄慢頭陀 提波菩
若大神天及犍陀羅,急志神明,其最暴卒搪揬(du2)無理,各以威神化阿難來,令至此間。”
於時阿難,心思彼女,興瑕穢想,便出精舍,徃到呪家。母遥見之,即謂女言:“瞿曇弟子今已至矣,便設座具。”女尋歡喜,即設座席。
於是阿難徃至女舍,獨坐號泣,心自思言:“我之罪咎重何甚矣!不爲世尊之所救濟。”
彼時世尊尋念阿難,以覺意慧壞除凶祝,即時頌曰:
“絺氐 阿周啼 羞尼氐 舍氐 薩波尼那 薩和修 絺氐
令一切安,使衆歡悅,無瑕寂然,除諸恐懼,又離煌灼,常獲不動,爲天見歎,一切吉祥。”於是至誠,所言不虛,使阿難定。
爾時阿難,出凶祝家,還歸精舍。女見疑去,便語其母:“阿難已還!”
母答女曰:“沙門瞿曇且救不疑,是故壞呪,令不得行。”
女問母曰:“沙門瞿曇呪力大耶?”
母曰:“最上!”
“以奚喻乎?”
其母答曰:“佛天中天,道德之力不可稱限,假使三界一切世間所有神呪、奇力異術,發意之頃,悉令不見(xian4),安有識者,誰能動乎?”
於時彼女明旦沐浴,修好服飾,著寶瓔珞,光曜其身,顏色煒曄(ye4),詣于舍衛,住處門邊,須待阿難來,必由此路而徃返耳。
時,衆比丘明旦著衣持鉢,入城分衛,阿難亦然。女遥見,心懷喜踊,即隨逐行。阿難適住,效之便立,適進逐行;所詣分衛,立守其門。
時,阿難見進止逐後,即懷慚愧,速出城,還祇樹給孤獨園,便至佛所,?首却坐,白世尊言:“我行分衛,此女進退追逐隨人,入分衛家,住守其門。惟天中尊,安住見護。”
世尊告曰:“阿難莫恐,勿以爲懼。”
女到禮佛,却住一面,佛告女曰:“汝常追逐阿難,何求?”
女白佛言:“欲爲夫主。”
世尊又問:“父母聽未?”
“唯然,大聖!宿心之願。”
佛言:“當令父母,面自許之。”
女即受教,繞佛三帀,稽首而退,歸呼父母,俱至佛所,稽首却坐,女啓:“已至。”
佛問父母:“聽汝女爲阿難婦不?”
白曰:“唯然。”
佛言:“聽者,還家自安。” 父母受教,稽首佛足,繞尊三帀,則歸其家。
親去未久,世尊告女:“疾欲得阿難比丘耶?”
“唯然,大聖!實欲得之。”
佛告女曰:“若欲得者,法其被服。”
女曰:“如命。”
時,世尊聽除去其髮,爲比丘尼。佛即呼曰:“比丘尼來!”便成沙門。於是諸佛天中天法審無所講,隨厥所樂,歎說布施、奉戒、上天,愛欲之瑕,塵勞諍訟所著之穢,具足說法。佛知其意歡然踊躍,心無隂蓋,應面合志,爲分別說四諦之事,苦、集、盡、道;譬如帛繒皎潔無瑕,著之于染,則受好色。
時,比丘尼見法得慧,度諸狐疑,不由他信,不歸於天,永無所畏,成道果實,稽首佛足:“惟願世尊,原其罪舋(xin4)。弊如小兒,無拳方便,求賢阿難以爲夫主,自見罪重,是以懺悔。”
佛言:“善哉,比丘尼!自見身短,改徃修來,計於法律,有益無損。佛大哀故,即受汝悔。”
佛說是時,志性比丘尼漏盡意解。舍衛城內長者梵志,聞佛世尊以凶祝女爲比丘尼,即歎驚怪:“云何凶祝女,爲比丘尼?云何處在四輩學中?如何當類梵志大姓、尊者豪貴、士大夫家?”
王波斯匿,聞佛世尊化凶祝女以爲沙門,心亦懷疑;便勑嚴駕,與無央數國中長者及諸梵志,俱詣精舍,欲見世尊,問訊説禮。王遥見佛,下乘步行,前謁却坐,長者梵志禮拜退坐,中有揖者,有叉手者,說姓字者,遥見默然坐者。
於時天尊縁王波斯匿所懷疑結,知舍衛城長者梵志心之所欲,宣志性女本過世縁,便告諸比丘:“汝寧欲聞志性比丘尼前世所因?如來當講。”
比丘皆言:“唯然,世尊!今王是時,惟爲說元前世本變;比丘聞之,奉持宣行,普令分布。”
佛言:“諦聽!善思念之。”
比丘白言:“唯然,世尊!願樂欲聞。”
佛時說言:“乃徃過昔,有一土界名曰虛荒,周帀圍遶有樹木華。其土有王名曰摩登,與無央數弟子。其王自識宿命從來,知四部經,分別經典,如厥論、法性、奉行,不失一義。彼摩登王,時有太子名舍頭諫,端正殊好,修誠性真成一切德,威神遠達,多所悅豫,色貌第一,好如蓮華,博通衆經,分別四典。
“時王心念:‘今吾太子,顏貌端正,功德具足,威曜遠照,衆所不及,當爲求婦,續彼安國。於何迎娶奉戒清淨宜太子妻?’
“時有梵志名弗袈裟,服食藥草,身有七合,合集草木,供事水火及梵天王。弗袈裟有女,名曰志性,顏貌第一,仁德具足,世之希有,遵修經道,適宜太子。
“摩登王心自念言:‘弗袈裟者,處於異土,父母本末,種姓佳良,言語便聦,生無瑕穢,計至七世父母始元,具足無短;應順章句,了慧且明,諷誦三經,分別徃古而知四典;校計算術,能知天地災變吉凶;設講經書,字字曉了,無所不博,次第章句無一差違;藥草爲食,常事水火、諸神梵天;有一女子,端正殊好,女相具足,宜我子婦。’
“爾時彼王明旦嚴駕,與諸眷屬及衆犬獸,則發北遊,詣東北園名曰蘇桓。於是頌曰:
‘若干樹䕃涼,衆華普茂盛,
諸鳥鳥悲鳴,如天上妓樂。’
“王到梵志弗袈裟界,告諸衆曰:‘且住待之,具教弟子,必遊此道。’
“時,弗袈裟旦起嚴駕,乘白車馬,與五百衆諸學志俱,出其本土,欲化弟子。彼王遥見弗袈裟來,如星中月;猶日照水、油著火上,益以光耀;如嚴妙顏,若興祠祀,喻寶在海;如高山雪四向普顯,猶毗沙門王在衆鬼神,譬大天王在諸天中,喻梵天王與諸梵俱,巍巍如斯。
“時,摩登王即徃奉迎,如法設禮,而謂之曰:‘唯,弗袈裟!欲有所說,願且聽之。’
“弗袈裟曰:‘自非梵志,不得言“唯”,何故說“唯”?’
“摩登王曰:‘我能言“唯”,是故說“唯”;設不能者,亦不發言。’
“王謂弗袈裟:‘人有四事而爲己身,并普及衆亦獲利義,救濟衆生令有義便,當向仁說。卿有一女,名曰志性,可教太子虎耳之妻,欲得求娉相從而進,不諍多少。’
“時,弗袈裟聞王說此,瞋恚不悅,顏色則變,唤猶虎口出惡言:‘咄且凶魅狗吠之類,應說斯耶?婆羅門者,奉修淨戒,諷誦經典,當以適之;卿棄捐種,非吾之類,反輕我女。’於是頌曰:
‘有施愚騃種,何不求汝類?
莫慕不可獲,猶令種立水。
厥妙紫磨金,不生于糞土;
設明與?合,如此有可特。
法爲凶祝種,吾是妙生類;
尊卑各異路,愚云何令合?
卿則興凶祝,吾爲主豪姓;
尊者不肯與,下賤俱結婚。
尊者與豪族,修道而結婚;
尊者不義從,卑賤結因縁。
其有慧具足,嚴修清淨行;
種性無瑕穢,梵志度彼岸。
演教執經典,諷誦三經本,
梵志所可習,次第分別藏,
當與此輩俱,梵志結婚姻;
尊者不我從,下賤結因縁。
莫願不可獲,猶如欲縛風;
何謂反與我,結親爲婚姻?
貧遭諸厄者,世人所棄捐;
卿大之方便,不能階此縁。’
“摩登王以偈答弗袈裟,而說頌曰:
‘計土與金俱,比之有奇特;
梵志亦如是,具說人種異。
猶?比於明,實有差別起,
卿所恃便說,若斯婆羅門,
未曾見梵志,遊生於虛空;
爾非從地出,不因經典生,
梵志皆生胎,凶祝亦猶胎,
餘生亦如是,於是有何恃?
我意謂梵志,亦瑕穢棄捐,
尊者亦無殊,卿見有何恃?
諸所凶惡事,賊害可憎惡,
殺生于人民,皆梵志所興,
是諸危害事,皆梵志所立,
造作逆惡縁,自謂興福祐,
梵志心自念,欲得噉于肉,
教人殺祠祀,言牛羊上天;
設是法昇天,何故諸梵志,
不自殺祠祀,及所重親族?
可加於父母,兄弟并姊妹,
妻息及男女,曷不以斯祠?
設興此祠祀,致得上天宮,
及使人害命,言死者上天,
復用餘祠爲?轉當自殺害,
若祠祀究竟,悉當得生天。
不可以祠祀,殺牛羊上天;
斯非獲上天,何因求紫殿?
諸梵志凶詭,縁此行方便;
意中欲食肉,殺祠言應坐。
吾今當重說,梵志造變應,
自云所學習,梵戒有四句,
不盜金飲酒,不得犯師婦,
無害諸梵志,是爲四句法。
惟不得盜金,其餘皆無限;
若竊取人金,乃爲非梵志。
但禁不飲酒,其餘悉應服;
設有飲酒者,則非婆羅門。
不應犯尊婦,餘人皆無違;
若犯師妻者,乃非爲梵志。
不害于道士,得危非梵志;
設害于梵志,則非婆羅門。
梵志之所說,斯爲四句義;
其毀此一事,乃非爲梵志,
不得與共通,弗應會咨講,
離祠祀大火,不得侍供敬。
今當分別講,梵志所習業,
所學術成就,梵志愛瑕穢,
彼以十二年,被著驢之皮,
執持于五品,飲以鹿頭器,
十二歳竟已,乃成爲梵志。
奉斯法如是,道士法具足,
梵志遊路靖,布是異道行,
所道及邪徑,難依視如安,
然後從此比,有人自謂泰,
稱舉己第一,種姓爲最上;
輕易四方人,謂之爲夷狄,
穢賤棄捐之,不肯與婚姻;
興兵攻擊賊,多喜還自壞,
用貢高自是,故爲賊所危;
處在於邊方,自謂爲中國;
然後解佛法,乃了人種等。’
“時,弗袈裟聞摩登王所說如是,默然窮厄,腹縮低頭,恚瞋不悅,則宣此言:‘咄且騃(ai2)物凶害之類!汝乃欲持婆羅門種,誦經知義,更反輕易,譬於妖魅、凶惡友黨。咄且愚騃!計諸國王乃應志性,聦明有殊,知方俗事,聚落之法、國市估法、道術之法、婚姻之事。諸婆羅門有四種婦:一曰梵志,二曰君子,三曰工師,四曰細民,是謂爲四。其君子家有三種妻:一曰君子,二曰工師,三曰細民。工師有二種婦:一曰工師,二曰細民。細民有一種妻,惟細民耳。梵志有四子:梵志、君子、工師、細民。君子有三子:君子、工師、細民。工師有二子:工師、細民。細民有一子,惟細民耳。厥梵志,稱梵天真子,從梵天口生;君子胷生,工師䐡(qi2)生,細民足生。梵天化造一切世間及形類,斯以吾等梵天尊子,君子第二,工師第三,細民第四。汝不應入四種之類,況自稱舉比舍種乎?咄且愚宄(gui3)!汝之所計,不能辯之。’
“時,摩登王即以義偈答弗袈裟,而頌曰:
‘計身手足皆骨肉,脇肋(le4)脊連乃成人;
如斯思之有何恃?猶此觀之無四種。
設使豪羸差特異,卿則從意講宣之;
吾謂尊卑無差特,吾故則荷無四種。
於是不應有瑕穢,卿辭本末則倒錯;
聞我所言和等順,父子同體乃應理。
如卿所說違不和,當爲汝講善順義;
聞吾之言奉行法,修順經典爲尊者。’
“摩登王曰:‘婆羅門!且聽我所言,卿梵天王有一身耳,其從生者則爲一種,卿言一體,吾等亦同。所以者何?汝謂梵天化作世間一切衆生,今說四種之處:梵志、君子、工師、細民。假使梵志奇特者,仁當分別有若干形,體性各異,顏色當別,顏貌當差;居止卧起、孔竅(qiao4)多少、飲食所出,則不同矣。胞胎亦然。譬如飛鳥有若干種,一曰卵生,二曰胎生,三曰濕生,四曰化生,是爲種類者,現有差別,色像大小、所處飲食、因生不同,計人一等,無有若干。
“‘是諸樹木,名曰安波柰、桃、李、㮕(ruan3)棗、栗、杏、瓜、櫻桃、胡桃、龍目、荔枝、梨、蒲萄,根莖枝節、華實各別,計一切人而無異。
“‘是諸樹木,名曰優曇鉢、鉢和叉、尼拘類、松栢、五木、梧桐、合歡、諸菜、槲梀(hu2 su4)、槐樹、大柰、澤柰,根莖枝葉,華實不同,人而無異。
“‘此地諸華,名曰甚鮮、思妃、須門、菖蒲、百合、葵華、紫華、百葉、酸斯,如是之等若干種華,其色形類、生處不同,一切人民無有若干。
“‘又水中華名,一曰青蓮、芙蓉,莖蓮華色青紅黃白,各各有香,是之不同,一切人民無有若干。
“‘假喻說之,譬如有人母生四子,各爲作字,一曰悅樂,二曰無憂,三曰壽考,四曰百年。其母之願,欲令欣樂常得安樂,其無憂者常無所慼,其壽考者常獲長生,其百年者使滿百年。諸子名異,生不一時,父爲因縁,母懷胞胎,同一父母,人不可言異家之子。梵志、君子、工師、細民,計本如是,方俗言耳,一切一種等無有異。惟聽以女適吾太子虎耳爲妻,恣意求娉,則進不違。’
“時,弗袈裟問摩登王:‘卿於四典力經、名聞諸經、平等章句、裸形諸經,如是等類斯爲四典。又仁者曾(ceng2)安先聖之文,安加神呪、所有形呪、自在之呪、鳥獸諸呪,能相安不?占別吉凶、災祥旱澇、穀米貴賤、疾病安隱、國土傾危,知飛鳥語又何明德,能別知之?日月道徑、風雨得失,彗星出時,別應其方,山崩地動,雷電色變,及諸須臾衆怪之患,悉了是未?又仁頗學顯隆祠祀、占召鬼神及世理經、難逝人經、分別義經,通才辯未?’
“摩登王曰:‘唯,弗袈裟!吾悉達了,又喻超斯。仁者!自謂我於諸呪具足度,我當如法次第演之。
“‘昔者,天地始元初時,未有異號,無有梵志、君子、工師、細民之名也,一切同等而不可別。爾時人民各悉相類,各治田種嚴治秔(geng1)米,因號其人名曰剎利;剎利者,五神農種也,一曰君子。
“‘時復有人,猒憂惱病,便入空閑,造作草屋,於下坐禪,明旦入城,聚落分衛。時人見之,各心念言:“是等難值,避于世俗,患猒憂惱,閑居思道,一心專精。”喜施與之,志在於外,是故名曰婆羅門也。
“‘時復有人各習技巧,超異之術多所成就,是故名曰爲工師種。時復有人,以細碎民之種,是故世間便有四種。
“‘然後久久,北方有人名曰爲秦,各各變姓張、王、李、趙、董,以牛馬、蟻蟲、鷄狗之屬,隨形作姓,數數喜變,如是計之,不可稱數,察於本起無有若干,但方俗語。
“‘乃徃古世,有一婦人行在異路,曠野屏處,破壞車轂,衆人言凶,是故世間得凶祝種。復有人名髮編結髮,子孫相承,是故世間有編髮種。有人棄家除去鬚髮,是故世間有異道沙門鉢披祇(qi2)。
“‘唯,婆羅門!我當爲卿說世所興。梵天則尊,開化天帝以學道術;天帝者,化阿梨念俱曇;阿梨念俱曇者,教化白英仙士;白英仙士者,教導嚴淨知仙士;嚴淨知仙士,分別經典。
“‘復有梵志姓曰熾盛,爲造鳥書,出有欲姓,所乘有受,計彼行信,惠施本末,今現分明。
“‘有婆羅門名曰無施,其彼梵志,子孫眷屬皆姓無施,以一種姓,分爲百一。
“‘有梵志名所有,其彼一切子孫眷屬,號曰所有,以一姓分爲二十五,今現分明。
“‘有婆羅門名曰所欲,計其子孫眷屬枝黨,皆姓號所欲,其鳥種者,以一種姓,分爲一千。
“‘有婆羅門名曰於是,皆梵志種,以一種姓,變爲千一百三十六。今我覩見種姓所興,若干種變;諸婆羅門本所由姓,今現分明,皆可知之,名曰所欲,又分別欲,觀此章句,有何奇特?以故我說,所謂梵志、君子、工師、細民,方俗語耳,計悉一種,等無有異。聽以仁女與吾太子得爲夫婦,恣意求娉,不諍多少。’
“弗袈裟默然無言,王見如是,復爲重說:‘婆羅門意,設有是念“非吾等類”,莫作斯觀。所以者何?我子奉戒,智慧明達,於世爲上,衆德具足。假使心懐諸有祠祀,馬祠、人祠、平等之祠及黃金祠,欲令生天,不宜斯觀。所以者何?彼多殺害含血之類,非上天行。吾當爲汝說上天之法。’
“弗袈裟問曰:‘何謂?’
“王答偈曰:
‘賢者守慎戒,行之有三安;名聞致利養,然後得生天。’
“王曰:‘前世所可祠祀,人馬祠祀,諸造祭餟(zhuo),有所受獲學術求欲。後當來世,諸可祠祀,加以人馬,皆爲無利,損耗衰耳,則遇大患破敗之禍。我言至誠,當與仁家共結婚姻,然後上天。所以者何?奉持法者,不見穢增。計世間人,本有八母,平等大姊梵志之女,世有若兹戒聞見慧,以爲節度。且聽八母:一曰爲天,二曰布施阿須神,三曰所樂,四曰伊羅,五曰離吼鳥獸母,六曰善味爲親龍母,七曰善樂爲金鳥母,八曰大迦葉母,世人心所樂。吾計有七,何謂爲七?一曰俱曇,二曰言辭,三曰好叉,四曰俱夷,五曰迦葉,六曰宿止,七曰揩緩,是爲七姓,一一各別分爲七七;是以知之,所謂梵志、君子、工師、細民,方俗言耳,計皆一種,等無有異。惟以仁女爲吾太子,所欲求娉,不諍多少。’
“弗袈裟聞之默然。其摩登王,見弗袈裟無辭加報,則說頌曰:
‘人猶如所種,獲果亦若斯;
且觀如七種,吾仁而無時。
不用無異故,所作生別疑;
梵志則無殊,適等無差特。
不以自稱譽,具足成尊豪;
因從精氣生,計胞胎一等。
吾說四種一,仁講揚邪法;
以姊欲爲婦,是義不相應。
設使是世間,梵志之所生;
梵志安得妻,君子自取耶?
工師那得婦,細民意何趣?
假使梵天生,安得爲夫婦?
梵天不生人,因縁愛欲生;
若得貴賤者,隨行之所致。
世人不能明,其君子梵志,
及工師細民,悉是方俗語。
力經名聞經,平等典章句,
如是佛形經,所興爲無益。
吾等所諷誦,神呪難詠持;
名國旋還返,覆蓋于女色。
鬼神諸異呪,及餘自在呪;
一切有威光,道術所教化。
吾等亦有學,獲成大神足,
仙名明珠光,宿止大神通,
以得道飛行,何爲以呪熇(he) ?
又學梵志道,號師子順迹,
有名香山神,仙呪之所生,
度諸呪無極,亦非梵志子。
何謂婆羅門?
曾有梵志仙,號取異道士,
迦惟之所生,度諸呪無極,
亦非梵志子,何謂婆羅門?
開門之仙子,有名曰魚息,
從魚蟲所生,勇猛曉世典,
亦非梵志子,何謂婆羅門?
君子有所致,生乘婆羅門,
黠慧無不了,解一切經法,
亦非梵志子,何謂婆羅門?
如是行大明,豪威修大業,
黠慧多唱導,爲世仙人師,
亦非梵志子,何謂婆羅門?
君子有(you4)梵志,世人所名耳;
工師及細民,亦是方俗語。’
“其摩登王,謂弗袈裟:‘是故我言,所謂君子、梵志、工師、細民,皆方俗矣,悉爲一種,無有若干。宜以仁女與吾太子,使爲夫婦,恣意求娉,不爭多少。’
“時,弗袈裟聞說如是,則逆問曰:‘仁何種姓?’
“答曰:‘於是。’
“‘其所因乎?’
“答曰:‘從水。’
“‘本造何行?’
“答曰:‘賦頌。’
“‘於是幾種?’
“答曰:‘三種。’
“‘何謂爲三?’
“答曰:‘宿止。’
“‘曷所養育?曷云淨行?’
“曰:‘謂次有。’
“‘次有爲幾?’
“答曰:‘六。’
“‘何謂爲六?’
“‘一曰好平頭,二曰所乘,三曰卧寐,四曰善動,五曰赤色,六曰八兵,是謂六親。’
“又問:‘何由謂度爲秋,仁者頗學諸宿(xiu4)變乎?’
“答曰:‘學之。’
“‘何謂?’
“答曰:‘一曰名稱,二曰長育,三曰鹿首,四曰生養,五曰增財,六曰熾盛,七曰不覲,八曰土地,九曰前德,十曰北德,十一曰象,十二曰彩畫,十三曰善元,十四曰善格,十五曰悅可,十六曰尊長,十七曰根元,十八曰前魚,十九曰北魚,二十曰無容,二十一曰耳聦,二十二曰貪財,二十三曰百毒,二十四曰前賢迹,二十五曰北賢迹,二十六曰流灌,二十七曰馬師,二十八曰長息,是爲二十八宿。’
“又問:‘一一宿(xiu)爲有幾星?形貌何類?有幾須臾?何所服食?姓爲何乎?主何天乎?’
“摩登王曰:‘厥名稱宿(xiu4),有六要星,其形像加晝夜周行,三十須臾,而侍從矣,以酪爲食,主于火天,姓號居火。其長育宿,有五要星,其形如車,行四十五須臾,而侍從矣,牛肉爲食,主有信天,姓號俱曇。鹿首宿者,有三要星,形類鹿頭,行三十須臾,而侍從矣,鹿肉爲食,主善志天,姓號長育。生養宿者,有一要星,其形類圓,光色則黃,行十五須臾,而侍從矣,生酪爲食,主音響天,姓號最取。增財宿者,有三要星,其形對立,行四十五須臾,而侍從矣,醍醐爲食,主過去天,名爲林出。其熾盛宿者,有三要星,形像鉤尺,行三十須臾,而侍從矣,蜜餳(xing2)爲食,主舍天神,姓烏和若。不覲宿者,有五要星,形如曲鉤,行三十須臾,而侍從矣,千魚爲食,主醍醐天,姓曰慈氏。是爲七宿,屬于東方。
“‘土地宿者,有五要星,其形之類,猶如曲河,行三十須臾,而侍從矣,食油秔米,主于父天,姓號邊垂。前德宿者,有三要星,南北對立,行三十須臾,而侍從矣,李果爲食,主於善天,姓號俱曇。北德宿者,有二要星,南北對立,行三十五須臾,而侍從矣,以豆爲食,主種植天,姓號十里。其象宿者,有五要星,其形類象,行三十須臾,而侍從矣,韮(jiu3)子爲食,主卧寐天,姓曰迦葉。彩畫宿者,有一要星,形圓色黃,行三十須臾,而侍從矣,主細滑天,姓伊羅所乘。善元宿者,有一要星,形圓色黃,行十五須臾,而侍從矣,以果爲食,主于風天,姓善所乘。善格宿者,有二要星,形像牛角,行四十五須臾,而侍從矣,油華爲食,主伊羅天,姓曰已彼。是爲七星,屬于南方。
“‘尊長宿者,有三要星,其形類麥,邊小中大,行十五須臾,而侍從矣,秔米爲食,主因帝天,姓長所乘。根元宿者,有三要星,其形類蠍,低頭舉尾,行三十須臾,而侍從矣,食于根果,主泥犂提天,姓號所乘。前魚宿者,有四要星,其形類象,南廣北狹,尼拘類樹皮師爲食,行十五須臾,而侍從矣,主於水天,姓財所乘。北魚宿者,有四要星,其形類象,南廣北狹,行四十五須臾,而侍從矣,以蜜餳(xing2)爲食,主種植天,姓向所作。無容宿者,有三要星,其形所類,如牛頭步,行六須臾,而侍從矣,以風爲食,主于梵天,姓梵所乘。沙旃宿者,一曰耳聦,有三要星,其形類麥,邊小中大,行三十須臾,而侍從矣,鳥肉爲食,主種植天。是爲七宿,屬于西方。
“‘貪財宿者,有四要星,其形像調脫之珠,行三十須臾,而侍從矣,食早豆羹,主居寐天,姓曰造眼。百毒宿者,有一要星,形圓色黃,行十五須臾,而侍從矣,以粥爲食,主養育天,姓乘魅。前賢迹宿者,有二要星,相遠對立,行三十須臾,而侍從矣,餅肉爲食,主人是天,姓生耳。北賢迹宿者,有二要星,相遠對立,行四十五須臾,而侍從矣,以牛肉爲食,主於米天,姓不。流灌宿者,有一要星,形圓色黃,行三十須臾,而侍從矣,鹿麋爲食,主富沙天,姓曰妙華。馬師宿者,有三要星,形類馬鞍,行三十須臾,而侍從矣,食魚麥飯,主香神天,姓爲馬師。長息宿者,有五要星,其五要星,其形類珂,行三十須臾,而侍從矣,以麋爲食,主于燄天,姓號曰隹(zhui1)。是爲七宿,屬于北方。
“摩登王白弗袈裟:‘是爲二十八宿,六宿行四十五須臾,而侍從矣,謂:長育、增財、北德、善格、北魚、北方賢迹,是爲六宿。其五宿者,行十五須臾,而侍從矣,謂:生養、前魚、善元、尊長、百毒,是爲五宿。其一宿者,行六須臾,而侍從矣,謂無容宿。其餘宿者,皆三十須臾,而侍從矣。
“‘厥東方宿,名稱在前,魚在後。南方宿者,土地在前,善格在後。西方宿者,北魚在前,耳聦在後。北方宿者,貪財在前,長息在後。是爲二十八宿。
“‘四宿姓輕:前魚、賢迹、善元,是爲四。
“‘三宿弊惡:生養、長育、不覲,是爲三。
“‘四宿行思:北魚、北方賢迹、長息,是爲四。
“‘五宿柔輭:耳聦、貪財、百毒、尊長、根元,是則爲五。
“‘四宿治業:象宿、彩畫、流灌、無容,是則爲四。
“‘其四宿者,主急疾事:名稱、鹿首、熾盛、馬師,是則爲四。
“‘此二十八宿,三宿在前而導御行,宿在前行,月則在後,是謂導御。何謂爲三?流灌、馬師、前賢。又十二宿,而侍從矣,善元、善格、悅可、尊長、根元、前魚、後魚、耳聦、貪財、前賢迹、北賢迹、無容,是爲十二。與月侶行,有十二宿,名稱、長育、鹿首、生養、增財、熾盛、不覲、土地、前得、象宿,是爲十二。皆有所主,七宿主現怪,有所嬈變。何謂爲七?清帛主舍,恣力是水,水主火,火主藥,藥閑寂,阿須倫,是別七宿。’
“弗袈裟又問:‘宿在世間,云何轉行?安和晝夜,云何得長?如何短?’
“摩登王曰:‘冬時十二月八日,夜有十八須臾,晝日適有十二須臾。春四月八日,晝日有十八須臾,夜有十二須臾。計當七月,當其八日,晝十五須臾,夜亦十五須臾也。’
“又問:‘何所是節?何所是限?何所須臾?’
“摩登王曰:‘譬如有人切三尺縷,不長不短,是號爲節;計六十節,名之曰限;計二十限,名曰須臾。如斯計之,晝夜流過有三十須臾。’
“又問:‘是諸須臾,名曰何等?’
“答曰:‘日初出時,人自度(dou2)影,九丈六尺,其彼須臾,名曰爲四。六丈影須臾,名曰爲勝。一丈二尺,其影須臾,名曰富樂。六尺須臾影,名曰卧首。五尺影須臾,名曰富安。四尺影須臾,名曰離樂(le4)。三尺影須臾,名曰等善面。日中須臾,名曰金剛。中後須臾,名曰犂訶。四尺影須臾,名曰強力。五尺影須臾,名曰得勝。六尺影須臾,名曰皆實。一丈二尺須臾,名曰治業。六丈須臾,名曰善仁。初日入須臾九丈六尺影,名曰最猗(yi3),而懷恐懼。今吾當說向夜須臾,日沒須臾,名曰凶弊;第二須臾,名曰妙女,次名家英,次名憂合,次名無底,次名驢鳴,次名惡鬼。夜半須臾,名曰阿摩;過半須臾,名曰梵矣,次名彩畫,次名無懷,次名棄意,次名安樂,次名曰火,次名種火。是要晝夜則而計有三十須臾。’
“摩登王曰:‘且復聽吾爲仁分別,十五瞬名曰爲卒,二十卒則爲一時,三十時名曰須臾,三十須臾爲晝夜,三十日爲一月,計十二月爲一年,合集一年宿夜明瞬,一億百六十萬五十,是爲分別時節數。
“摩登王曰:‘梵志且聽由旬里數,七微爲阿耨,七阿耨爲一䆫中塵;䆫中七塵,爲一兔上一塵;兔上七塵,爲羊上一塵;羊上七塵,爲牛上一塵;牛上七塵,乃爲一蟣(ji3);七蟣合乃爲一虱;七虱爲一麥,七麥爲一指節;十二指節爲一尺,二尺爲一肘,四肘爲長弓,千弓爲一聲,三十里爲一由旬;三十一億千六百億十四億五十億一萬二千微,合爲一由旬,是爲分別里數本末。’
“摩登王曰:‘分別稱二兩半爲一段,此摩竭國所計稱量,一段本微,八億四百七十萬七千八十微,爲一披羅。今復且聽分別諸味,酥十二斤爲計,摩竭國則爲一斗,七十斤蜜爲一斗;其一斗微,凡二百三億二百九十七萬四千七百二十微,爲一大斗,是稱計味。且聽分別穀米,十斤爲摩竭國一斗耳,計斗本微,百二十八億二百二十六萬一千五百三十微,爲十斗,是爲分別米穀本微。’
“弗袈裟又問王:‘仁君頗學了星宿乎?’
“答曰:‘了之耳。’
“又問:‘何謂分別星宿乎?’
“時王答曰:‘名稱宿日生,名聞遠達。長育宿日生,則富難極。鹿首宿日生,喜鬪諍訟。生養宿日生,多有飲食。增財宿日生,喜田作棃種。熾盛宿日生,奉護禁戒。不覲宿日生,放逸多欲。土地宿日生,得大豪貴。前德宿日生,薄祿短命。北德宿日生,性遵修齋戒,護於正法,願生善處。象宿日生,性喜盜竊。彩畫宿日生,喜自莊嚴,妓樂歌舞。善元宿日生,亦復薄命,又上計校書。善格宿日生,身屬縣官,若作吏卒。悅可宿日生,喜行估作販賣求利。尊長宿日生,亦復短命,少于財業。根元宿日生,又多子生,名德遠聞。前魚宿日生,樂在閑居,獨行獲定。北魚宿日生,工便乘騎,通利五兵。無容宿日生,幻有名稱,勇猛難及。耳聦宿日生,爲國王家所見恭敬。貪財宿日生,剛強難化,[忧-尤+龙]悷(long3 li4)自用,不知羞慚。百毒宿日生,喜行醫藥、符呪之術,若幻蠱道。前賢迹宿日生,喜作賊魁,劫掠無辜。北賢迹宿日生,喜于妓樂,工鼓五音。流灌宿日生,多作船師。馬師宿日生,常樂牧馬。長息宿日生,喜作屠魁。斯爲分別諸宿本末。’
“弗袈裟又問摩登王:‘仁君能知安處土地,星宿應乎?’
“答曰:‘頗學。’
“又問:‘何謂?’
“則頌偈曰:
‘名稱日所立,其城則巍巍;
多有衆珍寶,然後火所燒。
長育宿所興,多積諸財物;
有聦明之慧,好布施奉戒。
鹿首所立城,多女人牛財;
華服衆飲食,適盛不久散。
生養宿所立,多飲食財寶;
其國人弊惡,愚弊無智慧。
增財宿所立,城盛光巍巍;
財米穀興盛,適豐便壞滅。
熾盛宿所立,其城而德高;
財穀豐喜祠,飲食多無味。
不覲宿所立,多窮喜鬪變;
居苦見棄捐,人民處如是。
土地宿所立,高明有大財;
己將養其妻,有所歸祠祀。
前德宿所立,女人喜華飾;
香熏諸財寶,厥成意如斯。
北德宿所立,多有珍寶穀;
男宜爲女伏,城所倚謂然。
象宿所立城,弊子有大財;
喜貪他人物,彼土人若此。
彩畫宿所立,女最勝寶豐;
常女樂第一,然後火所災。
善元宿所立,財業普熾盛;
人弊惡騃宄,性多似驢馬。
善格宿所立,厥城德巍巍;
人多喜祠祀,然後兵所壞。
悅可宿所立,伏根奉法禁;
自將護其妻,隨時祠無失。
尊長宿所立,珍琦多財寶;
博學問經典,日日增進信。
根元宿所立,土多珍寶物;
人熾盛難當,爲雨土所壞。
前魚宿所立,豐富饒財穀;
人慳貪凶暴,還歸于愚騃。
北魚宿所立,財業五穀盛;
人明醫道術,志性常鬪諍。
耳聦宿所立,財穀普具足;
人安隱少病,然爲病所壞。
貪財宿所立,土人爲女伏;
多有華綵服,棄除恩愛業。
無容宿所立,其城常難勝;
人勇猛熾盛,威耀常巍巍。
百毒宿所立,土人多弊冥;
喜婬女酒色,後爲水所災。
前賢迹所立,人財業諧偶;
騃弊犯他妻,喜闇冥貢高。
北賢迹所立,日月常有益;
財米穀豐盛,布施喜奉戒。
流灌宿所立,土人好莊嚴;
饒駱駝驢騾,多財米穀豐。
馬師宿所立,土地甚熾盛;
人興安無患,端正姝顏色。
長息宿所立,土窮遗喜鬪;
其危毀失戒,處土爲若斯。
欲立國城及屋宅,當觀察星宿時節;
護是吉祥及興立,吾前世時學如斯。
“摩登王謂弗袈裟曰:‘是爲分別諸宿本末。’
“梵志又問:‘仁頗復學雨宿不乎?’
“答曰:‘達矣。’
“‘惟,且解說雨之得失。’
“摩登王曰:‘名稱宿日,五月而雨,九斛之時,至于十日。六月七月,亦復如是,多所茂盛,五穀豐熟。秋冬少水,當時火種,自然燒之。’
“‘長育宿日,五月初雨,墮三斛一斗半,高田爲旱,下田得收,米穀不登。時有二疾:一曰眼疾,二曰腹痛,盜賊興盛。
“‘鹿首宿日,五月初雨,墮九斛六斗,五穀豐熟;國若藏伏,兵刃不設,諸國安隱,無窮厄者。
“‘生養宿日,五月初雨,墮二斛七斗,高田不收,下田茂盛,當急備儲。所以者何?多諸盜賊,時諸國王興師起兵,則有四疾:一曰欬(kai4)病,二曰上氣,三曰風癢,四曰熱病,多害小兒。
“‘增財宿日,五月初雨,墮十三斛又加五斗,從五月至八月止。諸國王皆藏兵仗,悉有慈心,不加賊害。
“‘熾盛宿日,五月初雨,墮四斛八斗,高田不滋,下田茂盛。諸異道人喜共鬪諍,象虎暴害。
“‘無覲宿日,五月初雨,墮三斛一斗五升,若有智者,不犂高田,當耕下田,風雨不時。國王懷毒,都不和穆,時雖霖雨五穀豐登,夫妻不穆,數喜鬪諍。
“‘土地宿日,五月初雨,墮九斛六斗,當歳霖雨,五穀熟成。時,女人、飛鳥、羊畜,漸有傷胎,人多死亡。
“‘前德宿日,五月初雨,墮九斛六斗,五穀茂盛。其歳雖收,遠方賊來,逼迫厥土,令不得安;飲食自恣,人畜胞胎永無患難,
“‘北德宿日,五月初雨,墮十二斛九斗一升,五穀熾盛。諸國下兵,刀刃不設,人民安隱,無窮匱者,諸梵志喜共鬪諍。
“‘象宿日,五月初雨,墮七斛三斗五升,然後便止。其歳不登,五穀不豐,人民飢饉。
“‘彩畫宿日,五月初雨,墮九斛六斗,五穀盛熟。時,諸國下兵去杖,刀刃不設,安隱無他。
“‘善元宿日,五月初雨,墮三斛一斗五升,多有諸風,時盜賊興。
“‘善格宿日,五月初雨,墮十二斛,當歳霖雨,五穀滋茂。諸國強盛,則有火災,衆象死亡。
“‘悅可宿日,五月初雨,墮九斛矣,時諸五穀皆可熟成,親友強健。
“‘尊長宿日,五月初雨,墮二斛四斗,不當復佃(tian2)。所以者何?所種不生。多害小兒,外賊暴來,有所損耗。
“‘根元宿日,五月初雨,墮九斛六斗,五穀豐登。盜賊強盛,時有三病:一曰咽痛,二曰脅痛,三曰眼疾;華實滋茂,時諸國王下諸兵仗,永無所設。
“‘前魚宿日,五月初雨,墮九斛六斗,五穀滋茂。六七月中,當有大水,則興二病:一曰眼痛,二曰腹痛。
“‘北魚宿日,五月初雨,墮十五斛,不宜下田,當修高田;天大霖雨,諸河漏溢,則有水災,漂壞下田,高田獨茂。時有三病:一曰咽疾,二曰䐡(qi2)痛,三曰風癢。
“‘耳聦宿日,五月初雨,墮九斛六斗,天雨徃返,五穀熟成。水居諸龍、鬼神禽獸,普遭災害,疫氣隆行。時,諸國興師起兵。
“‘貪財宿日,五月初雨,墮七斛六斗五升,彼天雨時不多不少,下田得收,高田薄入。則有一疾,謂瘡痍病,當諸國王修治兵仗。
“‘百毒宿日,五月初雨,墮二斛四斗,下田當修,高田不耕,米穀不登。彼時人民,怖懅(ju4見音釋)不安,抱子驚走。
“‘前賢迹宿日,五月初雨,墮九斛六斗,先五月一日旱,後有大水,災害五穀及諸華實。當霖雨時,怨賊興盛,則有二病:一曰心痛,二曰熱病;羣臣不和,象畜死亡。
“‘北賢迹宿日,五月初雨,墮十五斛,下田不收,高田滋茂。大水流行,漂破城郭及危聚落;時有四病,一曰欬(kai4)病,二曰熱病,三曰疱(bao4)面色痿(wei1)黃熟,四曰眼病,多害小兒,象畜死亡,華實皆茂盛。
“‘流灌宿日,五月初雨,墮九斛五斗,此雖霖雨,五穀豐登。家室和穆,及親知識,飲食相娛;諸國下兵,布恩施德,星宿順行。
“‘馬師宿日,五月初雨,墮七斛二斗,先月曾旱,後復值旱,下田多收,高田不成,大麥小麥、禾粟皆熟,稻穬(gong3)不滋。諸國勇猛,修兵自嚴,怨賊強盛。
“‘長息宿日,五月初雨,墮十五斛,下田不茂,高田不成,米穀涌貴,人民死亡;諸國興兵,轉共鬪諍,子孫恐懼。
”摩登王答弗袈裟曰:‘是爲諸宿雨之變。今當復說二十八宿各有所主。
“‘名稱宿者,主加鄰國及摩竭國。長育宿者,普照天下。鹿首宿者,主卑提國。生養宿者,主弗吒國及諸梵志。增財宿者,主金寶家。熾盛宿者,普主秦地。無覲宿者,主雨雪龍王。土地宿者,主諸織作。前德宿者,主諸盜賊。北德宿者,主阿槃提國。其象宿者,主修羅國。彩畫宿者,主野人飛鳥。善元宿者,主化仙道,專精攝意。善格宿者,主幻蠱道。悅可宿者,主行道人車乘莊物。尊長宿者,主諸守門。根元宿者,主歩行人。前魚宿者,主月(rou4)支國。無容宿者,主一切南國,及多波洹小國、脂羅那小國、安加摩竭國。貪財宿者,主拘留國及般闍國。百毒宿者,主諸藥草及外異道。前賢迹宿者,主大秦國。北賢迹宿者,主健沓和。流灌宿者,主將胎。馬師宿者,主諸牧馬。長息宿者,主諸粟散國。
“‘當爲二十八宿,說嬈亂之變。其名稱宿若遭厄者,加陵、摩竭國國則不安;諸宿皆然,所可主國厥宿適動,彼國遭患。是爲分別諸宿所主。’
“弗袈裟又問摩登王曰:‘仁者!學除罪律也?’
“答曰:‘已達。’
“又問:‘除罪爲有幾字?幾節句?’
“王答曰:‘除罪句者,有二十四字,計節有三,其句有四。’
“又問:‘何謂?’
“答曰:‘當爲卿說除罪律元。昔有仙人名曰宿止,得五神通,極大變化。名多連女曰黃色,宿止仙人興瑕穢心,則失神足,離于禪定,便自患猒,惡行返逆。爾時說是除罪之律:
“羞恥慚, 何所爲? 以怨結, 還自縛。
我有是, 失神足; 是斷截, 爲解脫。”
“‘是爲梵志除罪之律。當復爲仁分別說義。’
“又問:‘何謂?’
“答曰:‘在林樹止,噉諸果蓏(luo3),深入一樂;彼尊敬天,常行德施,供給飲食,隨一切人之所欲樂,是爲君子除罪之律。復爲仁說除罪之律。’
“問曰:‘何謂?’
“時王答曰:‘大種彩色大家之女,因是之元,生工巧人,壞諸彩色,是爲工師除罪之律。人在世間,以欲第一;設不斷欲,則有殃罪。是故仁者,當斷斷著,便入甘露,得生梵天。’
“摩登王謂弗袈裟:‘是爲悔過除罪之律,梵等句天所分別說,住平等覺,悉勸助之。吾有自在得解神通,憶念過去無數世,乃昔爾時宿止仙人五通達者,則我身是。吾外父女,名曰赤色,身興欲意,則失神通。吾於彼世,憎猒惡行,尋便說除罪之律,今故爲仁分別說之。君子、梵志、工師、細民,方俗語耳,惟以女子與吾太子,恣意求娉,不爭多少。
“時,弗袈裟聞說是語,時以偈讚摩登王曰:
‘仁爲長仁尊,仁者無等倫;
計天上人間,仁爲梵博聞。
今以志性女,與太子爲妻,
隨共結婚姻,隨世習俗法。’
“彼時,梵志弗袈裟諸弟子衆,舉聲呼怨,白師曰:‘和尚勿得!現有三達清淨梵志,何縁乃與凶害呪家共結婚姻?即以誤矣,衆學笑人。’
“時,弗袈裟告諸學志,以義訶諫:‘摩登王所言至誠,無有一異。今以女與太子爲妻。’
“爾時,弗袈裟謂摩登王曰:‘梵等句王說四大身,仁且聽之。’
“答曰:‘便說。’
“時,弗袈裟則講頌曰:
‘其頭方千金,厥腹喻虛空,
兩脚比太山,足方譬于地,
兩目爲日月,體毛如樹木,
身厠如巨海,溺(niao4)下則江河,
涕淚譬天雨,是爲等梵王,
天尊之所說,百脉譬萬川。’
“彼時,摩登王報弗袈裟,以偈頌曰:
‘本因父母由罪福,貪習愛欲相娛樂;
二縁合會成胞胎,人未曾有自然生。
因縁合會成胞胎,初未見人從風出;
況于梵志師細民,此人民者方俗語。
一切見有僂一盲,顛倒愚癡瘡痍疹(zhen3);
色黑痿黃及白颜,一切各各異不同。
體背骨肉及皮爪,俱有苦樂成夭溺(niao4);
其根顏貌無有異,是故我說無四種。
大名聞通次分別,其摩登王爲解說,
彼弗袈裟梵志言,從摩登王受奉行。
彼弗則梵爲天帝,白英微淨智上人,
則爲講說四部經,仁是宿止大仙聞。
仁之慧最以有勝,仁了一切諸經典;
尊微妙行無所乏,於世人間尊復尊。
今與人安太子妻,戒禁端正德具足,
虎耳賢者志性女,兩共相樂吾悅耳。
於是梵志踊躍喜,則取金瓶盛澡水,
自捉女手授與之,爲虎耳賢太子妻,
則摩登王心踊躍,尋則成立爲婚姻,
便還本上如龍神,即在國土治正法。’”
佛告諸比丘:“欲知爾時在彼摩登王不?則我身是;虎耳太子,阿難是;弗袈裟王女,則志性比丘尼是。彼本宿命時,情欲恩愛于今未斷,故見阿難進止逐之,所詣家乞,輙守其門。”
於是,世尊因斯縁故,便歎頌曰:
“由本宿命習,今現在身斯;
縁此生恩好,如蓮華依水。”
佛告諸比丘:“是故當學四諦之法,數數思惟,樂經願法,令不失意,靜修寂然。譬如有人,頭上火然,而還自燒,其人甚急,欲滅髮然;學四聖諦,怱怱亦然,奉行精進,無得懈怠。何謂爲四?苦諦、集諦、盡諦、道諦;常當願樂,修行莫猒,分別義趣,因是得度。”
佛說是經時,舍衛城中,無數梵志及諸長者,遠塵離垢,得諸法眼生;不可計數諸比丘衆,得無起餘,漏盡意解。
佛說如是,王波斯匿心懷喜踊,梵志長者及諸比丘,爲佛作禮。
舍頭諫經
龍藏音釋
1. 凶祝:凶,許容切(xiong1),與凶同,祝,職救切(zhou4),咒詛也,
2.搪揬:搪,徒郎切(tang2),揬,徒骨切(du2),
3.曄:筠輒切,光盛貌(ye4),
4.舋:許覲切(xin4),隙也,
5.宄:音軌(gui3),姦也,
6.肋:盧則切(le4),脇骨也,
7.㮕:而兗切(ruan3),棗名,
8.槲梀:槲,音斛(hu2),梀,音束(su4),木名,
9.餟:陟劣切(zhuo),祭酹也,
10.熇:黑各切(he),
11.餳:徐盈切(xing2),飴也,
12.韮:舉有切(jiu3),葷菜名,
13.[忧-尤+龙]悷:[忧-尤+龙],力董切(long3),悷,郎計切(li4),[忧-尤+龙]悷,多惡不調也,
14.欬:苦蓋切(kai4),咳嗽也,
15.懅:其據切(ju4),懼也,
16.疱:薄教切(bao4),
17.痿:於危切(wei1),痹濕病也,
18.穬:古猛切(gong3),穀芒也,
20.蓏:郎果切(luo3),蔓生實也,
21.溺:奴弔切(niao4),與尿同,
22.疹:之忍切(zhen3),皮外小起也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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